呼吸在瞬间被截断,唐伊歌猛然瞠大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唐峪闻。
周雪冉也明显一愣,蹙眉看着唐峪闻,双眼里透着浓浓的不解。
“伊歌,这件事千真万确。如果不是容司南施压给我,我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对自己的女儿赶尽杀绝?”唐峪闻言辞凿凿撄。
唐伊歌握紧周雪冉的手,竭力让自己冷静,“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已经跟唐阮结婚了,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偿”
唐伊歌不相信,也不理解。
“这还不明显么?你给了他下了药,让那等丑事曝光在媒体面前,他身为男人,颜面何存?所以他想借我之手报复你,让你在Z市没有立足之地,只能像个丧家之犬离开Z市。”唐峪闻盯着唐伊歌,字字有力。
“......不可能,他不会做那样的事。”唐伊歌摇头,眼底却蒙上了晦暗和慌乱。
唐峪闻冷笑,“我本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你,因为知道你对他用情至深,知道当年你所承受的苦难全是拜他所赐,担心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对你隐瞒。如今你对他仍是执迷不悟,不撞城墙不回头,我才不得不将这件事说出来。
伊歌,为父怕你受到伤害,宁愿你误会我,我也没有将此事告知你。你没有为人父母,所以不懂我们为子女的心情。但为父今日跟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
唐伊歌脸颊透着青白,呼吸短处,眼眸再次红了起来,“......他,他当年用什么给您施压?如果您不照办,他会怎么做?”
唐峪闻双眼快速一闪,脸上露出悲苦,叹息道,“除了用你和你妹妹给我施压,还能是什么?你和你妹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
“拿我和唐阮?”唐伊歌含着泪望着他,脸颊青白的像是刚用冰水泡过般。
“是。你妹妹那时已经嫁进了容家,相当于已经握在了他的掌心,他能够对你妹妹好,也能让她在容家过得生不如死。
还有你,他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送你进监狱,因为是你,给他的下了药,以容家的势力,你进监狱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不一定了。”唐峪闻有些悲哀的说。
唐伊歌心口颤抖,周身的体温极速下降。
她从来没想过,唐峪闻当年召开记者大会宣布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竟是那个她爱入骨髓的男人......
......
临西医院。
因为那一摔,周雪冉的两只小腿和膝盖都摔破了,两边膝盖的表皮层擦伤严重,两只小腿亦是血迹斑斑。
不过好在只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回去安心调养几日就能痊愈。
唐伊歌去医院收费窗口缴费,又去取药窗口拿了药,便带着周雪冉和唐峪闻离开了医院,开车将两人送回了唐家。
唐伊歌和唐峪闻共同扶着周雪冉坐到沙发上。
随后,唐伊歌将医院开的药放到茶几上,并一一说明了用药量,便要离开。
“伊歌......”
周雪冉在这时拽住她的手。
伊歌身形微顿,回眸看周雪冉,眼神中透着死寂般的灰白。
看到她这样,周雪冉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默默松开了手。
唐伊歌垂下眼皮,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唐家。
......
自唐伊歌离开已经过去半小时。
周雪冉和唐峪闻夫妻两亦沉默在沙发里坐了半小时。
唐峪闻脸庞绷着,看上去极为严厉严肃。
朝周雪冉看了眼,唐峪闻抿紧唇,从沙发里起身,就要离开客厅。
“你为什么要说当年的是司南指使你做的?”
周雪冉自嫁给唐峪闻以来,头一次用质问的口吻跟他说话。
唐峪闻似没想到周雪冉会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整个人怔了下。
“你为什么要骗伊歌?”周雪冉说。
“......”唐峪闻眉一沉,瞪向周雪冉。
周雪冉背脊一颤,下意识的垂了头。
见她这般,唐峪闻冷冷一哼,“你没看到那丫头现在多恨我么?这件事就是我跟她的死结,如果不这么说,她能怨恨我一辈子!”
周雪冉捏紧手,背脊挺得笔直,颤抖得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红着眼道,“那你也不能随便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容司南是什么人,他是容家的大少爷,他要是知道你把你自己做的事扣到他身上,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我们么?”
“伊歌不会告诉他是我跟她说的。”
唐峪闻自信的说,“伊歌聪明,不会不知道将这件事告诉容司南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到底是她父亲,她总不能把我往死路上推。”
“......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周雪冉失望的看着唐峪闻,“你一向自诩艺德高尚,可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与艺德二字背道而驰!你......”
“够了!”
唐峪闻脸色难看,厉声打断周雪冉,用极其凶悍的目光盯着周雪冉,“你以为我这么做单单只是为了我自己么?你不也担心容司南不是真心对伊歌,认为妹妹和姐姐相继嫁给同一个男人有违伦常,害怕被世人耻笑,所以一直在劝伊歌跟容司南分开?我这么做不是正好能让伊歌对容司南死心,规避你所担心发生的事?”
周雪冉脸色惨白,盯着唐峪闻说不出话。
“我这么说,不仅能缓和我跟伊歌的父女关系,而且还能让伊歌回头是岸,与容司南分开。
一举两得。我有什么错?”唐峪闻理直气壮道。
周雪冉内心不认同唐峪闻的话,但却不敢反驳,垂着头默默落泪。
自她二十二岁嫁进唐家,她在这个家便一直处于弱势,没有任何发言权,大小事皆是唐峪闻说了算。
她知道唐峪闻瞧不上她唯唯诺诺的性子,见她对他的安排不敢反抗,便对她越来越随便。
动辄大吼,有时她回一句嘴,还有可能被打。
被他打过几次后,她便彻底什么都不敢说了。
当然,她被打的时候,除了唐峪闻和她,她没敢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的两个女儿。
之前他吸毒那段日子,有时候毒瘾上来,也会打她。
她都一一忍了。
反正都忍了大半辈子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周雪冉抬手抹了抹眼睛,对他说,“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保姆做。”
“随便!”唐峪闻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朝书房走了去。
周雪冉看着他走进书房,啪的将书房门摔上,眼泪再次滑了下来。
......
唐伊歌离开唐家,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城市街道熙熙攘攘的车流中穿行。
她整个人显得很空茫,双眼看着车头前,瞳孔却不聚焦,无神犹若盲人。
不知道这样开了多久。
被她放在汽车暗格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伊歌空洞的双眼掠过一丝光,她猛地吸了口气,垂下眼看向暗格里闪烁的手机屏幕。
当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字眼时,唐伊歌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握紧。
唐伊歌紧盯着那只手机,眼眸里却露出丝丝惶恐和慌张。。
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过了会儿,手机屏幕在她眼前暗下,唐伊歌抓紧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松了分。
可不到三秒钟。
她便猛地又握紧了方向盘。
唐伊歌惶然的盯着那只再次闪烁而起的手机,心尖不自觉揪紧。
这一次。
唐伊歌仍然没有接。
当手机第三次响起时,唐伊歌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在手机即将再次陷入安静前,绷咬着下颚,快速伸手将手机从暗格里拿出,没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将手机接听。
---题外话---三千,一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