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容睿出去,唐伊歌这才拿出衣服开始给自己换衣。
唐伊歌怕冷,所以穿了加厚的保暖衣和蛋黄.色的宽松毛衣,毛衣长到屁.股下,下身唐伊歌则穿着黑色的紧身小脚裤,也是加厚的。
之所以在家里也穿得这么正式,是因为她担心待会儿警察局那边会给她打电话,她得出门。
换好衣服,唐伊歌抓了抓头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朝门口走偿。
走到门口,唐伊歌正要伸手开门。
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伊歌第一反应是警察局打开的。
忙拿起手机看。
然。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却是……唐峪闻!
唐伊歌轻提起的呼吸一点点沉下,抿唇,犹豫了数秒,还是将手机接听了。
“伊歌,伊歌……”
唐伊歌接起手机的一瞬,唐峪闻悲痛嘶哑的声音即刻透过手机传来。
唐伊歌不觉屏息,“爸,您怎么了?”
“伊歌,你.妈妈,你.妈她快不行了,你快来吧,啊,不然,你就见不到你.妈最后一面了。”唐峪闻哽哑着嗓音道。
见不到……最后一面……
唐伊歌脸色刷白,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僵硬了,“爸,您说清楚,我妈她怎么了?什么叫她快不行了?”
“伊歌,你快来吧,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别问了,快过来,再晚就来不及了!”唐峪闻急道。
“……好,好,我马上过来。”
“你.妈现在医院,临西医院。你快来,你快来啊!”
唐伊歌挂了电话,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开门走了出去。
“张姨,您看着小睿,我出去一趟。”
唐伊歌有些恍惚,边说边朝门口疾步走。
张岚这会儿正在厨房,听话忙从厨房出来。
见唐伊歌鞋都没换,打开房门就冲出去了,惊得不轻。
“妈,我去看看伊姐。”张栩拿起包和外套,急忙跟出去。
张岚焦虑的蹙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容睿站在客厅里,也是一脸的迷蒙。
……
唐伊歌和张栩赶到医院时。
周雪冉正浑身是血的躺在推车上,唐峪闻抓着周雪冉的手,第一次为了周雪冉而落泪。
唐伊歌看到周雪冉的模样,双.腿便是一软。
若不是张栩撑住她,她这会儿恐怕已经坐到地上。
“妈,妈……”
唐伊歌拂开张栩,白着脸冲跑过去,眼眸猩热,在推车另一边看着周雪冉被血染得模糊不清的脸,双手颤.抖得举着,想握她的手,却始终不敢落下。
“妈,妈,您怎么了?”
唐伊歌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周雪冉。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他们已经失望,可看到这样强烈刺激的画面,唐伊歌才意识到。
在她内心深处,他们依然很重要,很重要。
所以,唐伊歌看到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她眼前的周雪冉时,是无法接受的。
“伊歌,你总算是来了。你快劝劝你.妈,她不进急救室,非要等你来,说是有话要跟你说,她怕她自己进去了,会死在急救室。”唐峪闻痛楚且急切道。
“妈,您先去急救室救治,等您出来了,我慢慢听您说好不好?”唐伊歌很着急,很害怕。
“伊歌,伊……”
周雪冉费力的伸出一只手递向唐伊歌,说话间,她眼角有泪,混着浓稠的血,顺着太阳穴滑下。
唐伊歌几乎痛哭出声,赶紧握住周雪冉的手,“妈,我求您了,您快让医生给您救治吧,我求您了。”
“对,对不起。妈妈,可能,没,没办法,跟你,赎罪了。”周雪冉血糊着的一只眼睛根本睁不开,另一只手满眼泪水,视线模糊,所以她此刻,根本看不清伊歌的脸。
“妈,您先别说话了,让医生给您看看,求您了。”唐伊歌哽咽道。
“别,别哭。你该替妈妈开心。妈妈,解脱了。”周雪冉颤.抖的扯唇,放手猛地握住伊歌的手。
“妈……”
“伊歌,听,听妈妈说几句话,几句话就好……”
“妈。”
唐伊歌跪在周雪冉身畔,哭着看着她。
周雪冉艰难的转头,“一定要开心,开心。”
“我知道,我知道妈,我会开心的,只要您好好的,我就开心,很开心。”唐伊歌将周雪冉染血微凉的手背贴到脸上,孩子般呜呜的哭。
“伊歌,妈妈要告诉你一件事……当年记者招待会,不,不是司南威逼。”
周雪冉抓紧伊歌的拇指,含泪道。
“呜呜,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他做的。”唐伊歌咬着牙,试图阻止眼眶的泪涌出。
可她越是阻止,眼泪掉得越凶。
“不,不要管其他人,幸福伊歌,你要,你要幸福。”周雪冉整个人猛地抖了起来,血如喷泉般从她嘴里喷出。
“妈!啊……”
唐伊歌痛苦大叫,慌忙用手去捂周雪冉的嘴,阻止她嘴里的血冒出。
“妈,妈……医生,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妈妈,求求您了。”
唐伊歌大哭的去看站在一旁的医生。
医生忙上上前。
之前若不是伤者以死相逼,他们早就送她去急救室了。
在医生和护士推着周雪冉进急救室时,周雪冉的手,一直死死拽着伊歌的手不放,满眼通红的盯着她,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伊歌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她幸福,幸福!
“妈,我等您出来,我等您平安出来!”
唐伊歌狠心推下周雪冉的手,声音哑到极致。
周雪冉直到被推进急救室,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伊歌。
那里面有浓烈的愧疚和期待。
可却没有不舍……
她好像,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
已经做好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了!
唐伊歌低着头,看着颤.抖不已的双手。
那上面染着周雪冉身上的鲜血。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
唐峪闻捏紧双拳,走到走廊一侧墙壁,用力垂着墙壁。
唐伊歌隐忍到脸涨红,太阳穴两边的青筋纷纷鼓出。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唐峪闻,“你对我妈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唐峪闻痛苦哀鸣,“都怪我啊,都怪我!”
“你到底做了什么?”
唐伊歌攥紧拳,哑声低吼。
唐峪闻转头,眸光悲戚看着伊歌,一时之间,竟也是泪流不止,“昨天警察将你和你妹妹带走以后,我说了你.妈几句。后来气头上,我,我把你.妈一个人扔在了屋外,并将密码锁的密码换了……”
什么?
唐伊歌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峪闻,“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不知道啊。我哪里知道你.妈会寻短见。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没想到啊。”唐峪闻握着拳头抵在眼前,亦是追悔痛哭。
“你还是人么?唐峪闻,你还是人么?我妈跟你结婚三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有没有良心,你怎么可以把我妈一个人扔在外面不闻不问!”
唐伊歌冲上去,双眼猩红揪住唐峪闻的衣领。
唐峪闻似没想到唐伊歌会这么暴烈,整个人有些怔。
张栩站在一边,眼眶红润,看着唐峪闻的双眼带着一丝冷憎。
因为她仿佛在唐峪闻身上,看到了她亲生父亲的影子。
那时她还小。
父亲酗酒好赌,不学无术,好吃懒做。
家里的开支全靠张岚微薄的工资。
饶是张岚任劳任怨,勤恳辛劳,却架不住父亲好赌成性。
他在外赌钱赌输了,便会回家里问张岚要钱,张岚要是拿不出,轻则辱骂,重则挨打。
那几年,张岚身上总是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张岚性子柔弱,父亲势狠,张岚饶是对他心灰意冷,却不敢提离婚,怕父亲报复。
所以她一直隐忍,一直隐忍。
直到,父亲因为欠下高额高利贷,在规定还款的时间拿出钱,被高利贷的人活活打死。
张岚才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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