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峪闻却还是不确信的看着伊歌,“你发誓。”
“……”来自心脏和肺部的疼痛更甚,唐伊歌实在支撑不住,蹲了下去,仰起烈红的眼看着唐峪闻,凄冷的笑,“好,我发誓。如果,如果我唐伊歌说话不算数,就让我唐伊歌不得……”
“住口!”
唐伊歌话还未说完,一道怒吼声蓦地从病房门口掷来偿。
唐伊歌声线一颤,缓缓转头朝门口看去。
视线模糊下,她隐约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朝她这边疾步迈来。
接着,她整个人便落进了一道厚实温暖的怀抱里。
唐伊歌靠在他身上,脸轻轻往他怀里蹭,深嗅着他身上干爽令她安心的气息。
容司南抱紧唐伊歌,眸光殷红,残凉凝向唐峪闻,“你不是要寻死么?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保证没人拦着你!”
“大哥……”
唐伊歌哑声制止,无力的扯他的衣角。
容司南低头,薄唇又心疼又愤恨的重印在伊歌被眼泪侵湿的太阳穴,咬牙,“你的账,我待会儿再跟你算!”
唐伊歌死死咬住下嘴唇,说不出话。
容司南阴厉的盯了眼唐峪闻,抱起伊歌,阔步离开了病房。
唐峪闻望着伊歌和容司南离开,混沌的双眸快速扫过一道无措。
到最后,唐峪闻都没敢真的往窗口下跳。
……
与唐峪闻的病房隔着两层楼的VIP病房里。
唐伊歌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眼眸里铺散的红光久久不散。
“这里疼?”医生摁了摁伊歌的肺部,问。
唐伊歌小心看了眼站在她病床边,阴凉着脸的容司南,才小声回了医生的话,“嗯。”
“除了这里,还有哪儿疼。”
医生问。
“……心口疼。”唐伊歌又瞄了眼容司南,说。
“还有呢?”
唐伊歌默了默,声音越是小了,“……胃也,也有点。”
医生的眉已经皱得不能更紧了,“还有其他地方疼么?”
唐伊歌垂着眼睛,摇头,“没。”
医生嘴唇抿紧,略微沉思后,看着唐伊歌道,“唐小姐,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吧?”
“……”唐伊歌默然点头。
“既然知道,就应该努力控制好情绪,注重保养。”医生说。
唐伊歌像是犯错了的孩子,始终垂着头,一副聆听训示的乖顺样儿。
医生话到这儿,也没再多说。
因为他相信,唐伊歌自己比他这个医生还清楚,她自己的身体状况。
留下一句“放松心情,好好调养”便离开了病房。
随着医生的离开。
伊歌忽然觉得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眼皮下的一对红润眼仁左右无措的转动。
容司南垂眸盯着唐伊歌白如纸的脸颊,一双用力攥紧。
沉寂的氛围一直持续蔓延。
唐伊歌张开唇轻呼吸了两口,哑哑着声音说,“你能别站着了么?”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么?”容司南凛声说。
唐伊歌含紧苍白的唇,眼角快速滑下一道晶莹。
“依依,你在拿刀割我的心你知道么?”容司南隐忍道。
唐伊歌闭上眼,睫毛根根湿润。
容司南整个人绷得笔直,心痛的看着伊歌,“为了那种人发毒誓,你唐伊歌置我于何地?又把小睿放在哪儿?”
“……别说了!”
唐伊歌哑泣,清美的容颜因为忍受着痛楚有些扭曲,“我很疼,你能别说了么?”
唐伊歌这句话,险些将容司南的眼泪逼出来。
容司南用力攥紧双拳,手臂上绷凸而出的肌肉将他衣袖都撑了起来。
将内心所有的情绪一一忍下。
容司南深汲气,坐到病床边。
感受到身边的床位微微凹陷了下去,唐伊歌喉咙哽颤,闭着眼睛,伸手摸到容司南的手,抓紧,“你抱我下。”
容司南额迹的青筋突突弹了两下,倾身,抱住伊歌的头,大掌从后轻轻抚她的长发。
“呜呜……”
唐伊歌终于还是哭出了声,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靠在疼爱她的家长怀里,大声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容司南眼角亦是滑出滴滴湿润的液体,抚动着她长发的大手,在某个时刻,蓦地握紧她的后颈。
“呜呜……”
放纵伊歌发泄了会儿。
容司南微微松开她,亲她哭红的额头和眼角,“好了,别哭了,伤身。”
唐伊歌眼睫毛都结成了一撮一撮的,眨都眨不开。
容司南蹙眉,探指,轻轻揉干伊歌眼睫上的湿润。
唐伊歌才慢慢看清容司南的脸,还在哭呢,就哽咽着问,“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真的要傻兮兮的发誓?”
容司南声音带着怨怼,双手捧着她的脸,擦拭她两边眼角和脸上的泪液。
他今日,本是抱着来跟唐峪闻谈判的打算。
不想一来……
容司南低头,用鼻梁摩挲伊歌的,“伊歌不会这么傻,知道吗?”
唐伊歌将脸靠在他掌心上轻轻蹭抚,“对不起。”
“你不让我说跟你说对不起,可你偏跟我说。”容司南怜惜的看着她。
唐伊歌脸色憔悴,盯着他,“那我以后也不说。”
容司南缓缓点头,又说,“不许再做那样的傻事,答应我。”
唐伊歌望着他,郑重点头。
容司南面色这才有所缓和,握住她没有插输液针管的手拿起,放到唇边吻着,双瞳却严肃的深凝着她,“依依,我希望我们的一辈子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唐伊歌双眼里像是有一片湖,水流不止,“我也希望,我们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手牵着手一起散步,每每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特别美好。我自己都要羡慕那个时候的我们了。”
“会的。”
容司南的嘴唇用力碾磨伊歌的手背,哑声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只是身体差些,并非不治之症。我不相信好不起来。”
唐伊歌盯着容司南,嘴角止不住的颤。
她也希望,她能好起来,陪他到老,到老死。而不是做那个在半途离开的人。
可是她现在,却无法给他保证。
容司南不停的吻着唐伊歌的手背,一双眼眸也始终紧欔着唐伊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肯定她还在。
……
输液水中加入了帮助睡眠的药剂,唐伊歌没一会儿,便撑不住睡熟了过去。
容司南待唐伊歌熟睡之后,方离开病房,去了唐峪闻之前的病房。
因为之前唐峪闻住的病房已经被他砸得不能住人。
所以医院又给唐峪闻安排了其他病房。
容司南走到唐峪闻病房,唐峪闻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垂头坐在病床上。
听到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唐峪闻缓缓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当看到面容阴翳的容司南朝他这边迈来时,唐峪闻背脊狠狠一栗,慌忙从病床上站起,退到床头桌的一侧,瞪着眼惶然的看着容司南,质问,“你要干什么?”
容司南狞笑,“这么紧张干什么?不是连死都不怕么?”
唐峪闻心头一虚,抖着脸警惕的盯着容司南,说,“容司南,我是伊歌的亲生父亲,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伊歌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伊歌?唐峪闻,你好意思自称是伊歌的亲生父亲?”
容司南走到唐峪闻面前,伸手猛地揪住唐峪闻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到了病床上。
唐峪闻摔到病床上,整个人弹了几下,缓过神后,一脸惊恐的盯着容司南,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指向他,“你敢对我动手?你别忘了,我是你岳父……”
“你也配?!”
容司南阴狠盯着他,凉声道。
---题外话---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