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琛冷冷转眸盯着靳橘沫,声线萧寒,“所以呢?”
靳橘沫双唇抖动,狠狠吸了口气,转眼看着车前,没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霜白。
容墨琛敛眉,捏住靳橘沫的细腕,将她朝他这边扯了扯蠹。
靳橘沫咬住下唇,只得转头看向他髹。
下巴立刻被他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擒住,抬高,“爷爷说得没错,你这个女人,一会儿一个变!”
靳橘沫双眼缩了缩。
容墨琛黑眸幽深,薄薄的两片嘴唇紧绷,淡凉的语气这时却有些无奈,“这才刚开始而已,你就怕了,却步了,在我面前的倔犟,一年前在酒吧对我死缠烂打坚持不懈的劲儿呢?”
“……”
靳橘沫瞳孔扩散,脸却热了一层,蠕动着嘴角说不出话来。
一年前她去酒吧其实就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去的,她的目标本是另外一个男人,可他却意外出现了。
去酒吧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容墨琛这张脸打哪儿都招眼,身上的贵气掩盖不住,许多人都认识,好多女人想靠近,却都被他身上散发而出的入骨寒翳震慑不敢靠近。
换做平常,这样的人,她第一时间便会躲得远远地。
可那次她没有,因为她带着目的来的,爷爷躺在医院亟需大笔钱,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是她的目标,从另一个男人换到了他,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跟酒吧的那些纯来玩儿的有钱子弟不一样,他不找女人,只喝酒,肖南卿陪着他,也喝,但身边跟着女人,没怎么搭理他,尽顾着和女人磨磨蹭蹭。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坐到了他身边谁都想坐的位置上,他当时看她那一眼,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冷,冷得她在热气腾腾的酒吧浑身都跟结了几层冰似的寒气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因为去酒吧,靳橘沫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穿着露脐的上衣和短裙,加上一双桃花眼显得妩媚而又多少有些轻浮,没有过多的犹豫,怕他突然走掉,她看着他,直接道明来意,“我需要钱。”
几个字,暗示却不能更明显。
他给钱,她让他高兴!
当时容墨琛脸上每一根冷硬的线条都镌刻着厌恶,甚至吝啬于跟她说一个字,一杯烈酒下肚便凛然离开了酒吧。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激上了,咬咬牙猛地上前,拦在了他面前。
她记得他脸上的怔鄂,虽然只是片刻便恢复冷厉。
她跟他说,“给我五分钟好么?”
他眼神儿有些变化,却只是冷冷盯着她,不说话。
但靳橘沫以为,他是默许了。
转身便跑去卸了脸上让她不舒服的妆容,脱下身上这一套让她不适应的衣服,换上了平时在学校穿的简单上衣和牛仔裤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坚定看着他,再次道,“我的目的只是钱!”
容墨琛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冷着脸错开她阔步朝外走了去。
酒吧里的唏嘘声和轻蔑声,那时就像响亮的耳光拍在她脸上,靳橘沫充耳不闻,不屈不饶的跟了上去。
追到酒吧外,她看着他冷冷上车,咬咬牙在车子驶出前,飞快开门坐了进去。
当时车里静得她只能听到自己激跳的心脏,她紧紧捏着拳心,掌心全是水渍,双眼坚定的看着他。
容墨琛或许觉得她是疯了吧,因为他看着她的眼神儿那样的古怪。
所幸的是,他并没有赶她下车。
而后来发生的事,也深刻得足够让她一生难忘。
那一晚,她是第一次,而他却生猛得吓人。
除了刚进入时的微微停顿,她在他身下就好像没有灵魂和感知能力的木偶,任他翻滚把弄,一晚不得安宁。
他就像多年没吃到肉的猛兽,凶残得让她几度以为她那晚是活不过去了!
脑中闪现那晚的情景,靳橘沫微白的脸颊泛过一丝红晕,轻咬着下唇,竟有点不敢对上他灼冷的视线。
容墨琛看着她嫣红的脸腮,语气缓和了下来,“像这种话我听了几遍也就算了,但再让我听到,我保证拆了你这小身子骨。”
靳橘沫眼角抽了抽,蹙眉看着他,“容先生,你又威胁我?”
容墨琛挑唇,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不是威胁。而是你若再犯,我真的会这么做。”
“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母亲看不上我,她是不可能轻易让我进你们容家的门的。”靳橘沫不满的拉着脸,嘟囔道。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么?”容墨琛看着她,静静说。
靳橘沫眼眸一动,“什么?”
容墨琛松开她的手腕,好看的大掌握住她的手,“你现在人已经住进了锦铭港城不是么?”
“……”
靳橘沫皱眉,“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从小跟爷爷住,她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接管容氏后,我买下锦铭港城这块地皮建成独栋别墅,除了爷爷和大哥过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来过。所以婚后,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容墨琛淡静的看着靳橘沫,语气平淡。
靳橘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指谁。
长密的睫毛闪了闪,靳橘沫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儿子的家,作为母亲的方静祎竟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联想到今日方静祎对容墨琛疾言令色,称得上冷硬的态度,靳橘沫的心,忽然有种苍凉感。
看着容墨琛,靳橘沫带着诧异轻问,“她为什么不去?”
容墨琛没什么表情,黑眸深入浩海,令人无法捕捉到任何情绪,“什么原因我也很想知道。”
“……”靳橘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说,“容先生,我不是个矫情的女人……”
“你不是?”
容墨琛黑眸淌过哂笑,幽幽的看着靳橘沫慢慢涨红的脸。
靳橘沫一噎,“我本来就不是!”
容墨琛挑眉,但笑不语。
靳橘沫皱眉,“容先生,你这种表情什么意思?我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遇到的人也从没说过我矫情这样的话。”
容墨琛抿唇,“你很介意别人说你矫情?”
“我……我不是矫情的人,被你说矫情,我当然介意!”靳橘沫瞪圆,漂亮的桃花眼在此刻显得格外灵动有神。
容墨琛许是觉得有点好笑,薄唇扯了扯,“介意,只能证明一个问题。”
“什么?”靳橘沫问。
容墨琛盯着她乌黑的双眼,缓缓吐出连个字,“矫情。”
“……”靳橘沫一口气噎住,气鼓鼓又郁闷的瞪着他。
容墨琛挑唇,屈指碰了碰她的脑门,神情褪.去前一刻的冷硬,柔.软如水。
靳橘沫盯着他柔和的脸部线条,双眼晃了晃,暗提口气,有些悻然的垂下眼睫,低低道,“我虽然在心里已经默认了你关于结婚的提议,但我并没有明确说过同意和你结婚这样的话。”
怕他突然变脸,靳橘沫连忙补充道,“不过我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今天你带我回去见靳老先生……”
“爷爷。”容墨琛眯眼。
“嗯?”靳橘沫一愣,眼珠微微转了转,脸也热了,“……好吧。你今天带我去见……你爷爷。你母亲和姨妈对我的态度也确确实实让我动摇,增加了我对跟你结婚这件事的顾虑……”
抿紧唇,靳橘沫勾唇自嘲,“不过你母亲和姨妈的态度情有可原,我并不怪她们,毕竟,她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我无法回避,更不会辩驳什么,天下有哪个母亲宁愿自己的儿子娶我这样的女人。”
容墨琛沉沉敛眉,黑眸闪现愠怒,肃冷的盯着靳橘沫,“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
“不是贬低,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靳橘沫看着容墨琛,“容先生难道心里就一点不介意么?”
容墨琛深看着靳橘沫,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靳橘沫却释然一笑,耸肩,“算我没问。”
容墨琛眉心拢紧,看着靳橘沫的黑眸攒过深沉,“小沫……”
“容先生你别说了,我都明白。”
靳橘沫笑笑,提气,“容先生,我知道你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你做的每个决定也不是草率而论,你之所以提出娶我,也一定有你要娶的理由,或许是孩子,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只是,我虽然知道我自己不能改变什么,但我还是希望我答应和容先生结婚,而容先生也能答应我一件事。”
容墨琛盯着靳橘沫突然变得严肃认真的脸,嗓音沉着,“你说。”
“我爷爷不久就会醒来,若是他一醒来,我就告诉他我要结婚的消息,我怕太突然,他不能接受或者伤感。所以我希望,我们结婚的事能从长计议。至少等我爷爷清醒,身体有所好转。”
靳橘沫诚恳的看着容墨琛,“可以么?”
容墨琛黑眸转深,定定盯着靳橘沫真挚恳请的眼睛,缓缓道,“我答应你。”
靳橘沫双眼蓦地转过一丝殷红,看着容墨琛慢慢牵起唇角,“谢谢。”
容墨琛握紧靳橘沫的手,“但必须在孩子出生以前。”
靳橘沫点头,“这个我明白。”
容墨琛沉然看着靳橘沫,突然问,“觉得委屈么?”
“……”靳橘沫愣住。
“跟我结婚,觉得很委屈?”
容墨琛俯低身,高挺的鼻翼几乎碰到靳橘沫的鼻尖儿,呼出来的气息温热清冽,一双精深的眸子盯着她轻缩的眼睛问。
靳橘沫瞳孔缩了缩,屏息看着他俊美冷镌的脸庞一会儿,笑了起来,“容先生家世无人能及,颜高腿长低音炮,手还美,能嫁给容先生这样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男人,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我也只不过是所有女人中的一个,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容墨琛看着靳橘沫那张眨眼就变得谄媚的小脸,冷呲,“小沫,你大学不该学配音,该学表演。”
“哈,容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配音专业有专门的表演课?”靳橘沫天真无邪的笑。
容墨琛嘴角抽了抽,突地伸手捏了捏靳橘沫的脸,直到她架不住微微变了脸色,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靳橘沫转头看向后视镜,就见自己的脸上多了两道红印子,嘴角抽搐,一只手揉着脸,正要收回视线时,却在后视镜中看到从后缓缓靠过来的男人。
靳橘沫诧异的眨了眨眼,转头疑惑看过去的瞬间,被男人突然吻住了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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