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橘沫气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某人一把勾住腰,强摁坐了他的大.腿上,轻张的唇,也随即被他微凉的嘴唇覆盖。
靳橘沫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整个人僵住,瞪大眼,惊疑的盯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悦。
容墨琛也同样盯着她,勾缠在她细腰上的长臂却一寸寸收紧,直到两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再无一丝缝隙。
唇上传来柔.软细腻的触感,是他这几日日思夜想的念想。
容墨琛喘息渐粗,另一只手捧着她的侧脸,猛然加深了这记吻搀。
靳橘沫耳根飞烫,舌尖被他的大舌缠得发疼,他一口一口渡来的气息,想浓艳盛开的罂粟,在她脑海里肆意张扬,吞噬着她的理智。
“小沫,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他突然说,声线紧绷,夹杂着缕缕深沉和喟叹。
靳橘沫桃花眼骤然续上层层水光,双手缓缓放在他的肩头,随着他越来越狂肆的亲.吻一下一下捶打他的肩头。
这些天弥漫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在一刻全然渗了出来。
舌苔尝到涩苦的滋味,容墨琛吻着她的动作停顿,抬起幽暗的黑眸盯着她通红的双眼,喉咙微堵,“小沫......”
靳橘沫眼泪不停的往下坠,捶打他的双手频率加快,有抑制不住的哽颤声从她喉咙里溢出。
容墨琛心尖疼得厉害,大掌轻揉着她的脸颊,哑声道,“别哭了,你不喜欢我吻你,我不吻便是。”
“......”靳橘沫眼泪却掉得更厉害,桃花眼里有丝恨意挤了出来,“容墨琛,你怎么不坏死?”
容墨琛抿紧唇,“你想我死?”
靳橘沫用手背捂住双眼,气得大哭。
容墨琛顿时手足无措,脸绷得紧紧地,“小沫,你别哭,别哭了。”
他越是叫她不哭,靳橘沫越是哭得凶。
容墨琛实在没辙,只好抱着她,焦急的看着她,等着她慢慢平复。
一刻钟后,靳橘沫的确也平复了下来,只是双眼肿得像桃子,鼻子和嘴.巴也红彤彤的,怨怨的看着容墨琛。
容墨琛一对长眉往鼻翼的方向拢紧,眉头也挤成了川字,黑眸焦灼的盯着她。
“你放我下去。”靳橘沫开口,声音哑得不像她本来的嗓音。
容墨琛怎么可能放?
两片薄薄的嘴唇抿直,坚定的没有松手。
靳橘沫眼圈蓦地又红了圈。
容墨琛见状,黑眸缩紧,仍然没有退步。
靳橘沫盯着他看了会儿,哑着声调道,“不放是么?”
容墨琛蹙紧眉,“给兮兮和寒寒找幼儿园,是你们刚回Z市便已经在安排。我并非刻意隐瞒你,只是想等一切安排好,在告诉你。”
靳橘沫桃花眼轻闪,轻抿着下唇,“我这几天都在给兮兮和寒寒找学校,你不知道么?”
容墨琛盯着她,“我知道。你这些天干了什么,我统统都知道。”
双眼里的水汽又晕了上来,靳橘沫嘴角轻颤,“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找好了学校?”
容墨琛抿紧嘴角,没说话。
靳橘沫眨掉眼底的水雾,声音掩饰不住的轻颤,“你跟我说,我如果不同意,你就不会强逼我。可是你现在做的每一样,都在逼我,欺负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容墨琛黑眸掩了掩,仍是沉默。
靳橘沫难过的拧紧眉,湿气将睫毛沁润,一双桃花眼却越是黑亮,低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沉默良久的容墨琛,缓缓掀起黑软的睫毛,黑眸沉深如许的盯着靳橘沫,“小沫,你以为只有你没有安全感么?”
“......”靳橘沫愣住,什么意思?
“从四年后再遇,我没有一刻感到真实。感到你是真真切切的活在世上,感到你是真真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就像现在,你在我怀里,可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心。你越是避我,我越是想占有。”
容墨琛盯着靳橘沫,低哑着嗓音徐徐道。
靳橘沫眼廓巨颤。
他这番话给她心灵的震动,绝非一点点。
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容氏总裁,手握Z市经济命脉,如王者般威风凛凛存在的人。
她一心觉得,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有类似不安或者惶恐的情绪,他是万能的啊。
可他跟她说的每一句,都在向她透露一个事实,他在不安,他怕失去她......
她…凭什么呢?
靳橘沫深吸气,轻蠕着双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承认逼迫你有些卑鄙,可是,卑鄙又如何?”只要留她在身边,卑鄙一次又能怎样?
靳橘沫仓惶的摇头,“我不明白,我很普通不是么?”
他若要女人,有成千上万的女人甘愿被他挑选。
她算什么?值得他不安?
听到靳橘沫这话,容墨琛却低低笑了声,指腹轻碾她微颤的眼角,“能把我的心勾走的女人,竟然说自己普通,我该说你妄自菲薄,还是太谦虚?”
“......”靳橘沫脸颊涨红,猝然而来的羞涩,几乎让她不敢对上他幽邃的黑眸。
微微错开眼,靳橘沫有些紧张说,“我又没有勾.引你。”
容墨琛又是短促的笑出了声,捏了捏她软嫩的耳垂,斜勾着嘴角,“对我而言,你哪怕看我一眼,对我笑一下,都算是勾.引,而且,勾.引得十分成功。”
靳橘沫白皙的颈子也红透了,掀起眼角一段眼皮,盯着某人,小声道,“没想到人前冷酷寡淡的容总裁,竟然也会说甜言蜜语。”
容墨琛挑眉,“我当你是夸奖了。”
靳橘沫抿唇,突然说,“你以前也是这么跟唐阮小姐说话的吧?”
容墨琛微怔,似乎没想到靳橘沫会突然提到唐阮。
容墨琛轻眯眼,看着靳橘沫。
靳橘沫问完,便睁着一双分明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他,眼眸里牵动的情绪,容墨琛看不真切。
“小沫,我跟唐阮的确曾在一起过。”容墨琛说。
“......”靳橘沫嘴角浅动,声音低了低,“既然开始在一起,为什么没有走到最后?我看得出来,唐阮小姐还喜欢你。”
“喜欢?”容墨琛黑眸掠过一抹刺骨的凉意,“这世上,大约就没有她真正喜欢的人,她喜欢的,只有她自己。”
靳橘沫皱眉。
容墨琛揽紧靳橘沫,眼眸深深盯着她,“小沫,想听故事么?”
靳橘沫怔了怔,旋即疑惑的看着他,“故事?”
“我母亲,也就是方女士,从小受传统教育,骨子里信奉长子为尊,长子是一个家族顺理成章的继承者。所以从小,方女士便格外注重培养我大哥。而我,从一出生,便被方女士送到了容宅我爷爷抚养,而她则一门心思扑在大哥身上。
大哥很优秀,在家族里像一颗耀眼的星星,任何人站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而我则和大哥形成了两个极端,大哥温文尔雅,待人谦和,在各方面都是拔尖的佼佼者。我那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打架斗殴,典型的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而我的荒唐在父亲病亡之后,更是增长。十七岁那年,我跟弈城他们迷上赛车,年轻气盛,得罪了人。那次的比赛我被对方三辆车围堵撞击,我当时记得车头和车尾都被撞得变形冒烟,对方却仍然不准备罢手。
弈城同样被几辆车围困,当时的情况很糟糕。我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违法赛车,赶了过来。
看到我被多辆车围困无法脱身,他义无反顾的驾车冲了过来,最后我脱困得救,他的车却被蓄意撞翻,大哥他,当场昏厥。”
靳橘沫轻抚着他的眼角,试图抹去他眼眸里的灰败。
容墨琛捏住她的指尖攥在手心,絮絮道,“经过抢救,大哥生命虽无大碍,可他的左腿......残了。”
“......”靳橘沫心口一重,想到容司南手里的拐杖,想到他微瘸的左腿。
容墨琛坚.硬的喉结轻滚,“方女士得知我大哥是为了救我而出的车祸,最后导致残疾......我现在犹然记得,方女士那时看着我的眼神儿,就像我是她几辈的仇人,恨不得也弄断我的左腿,给我大哥报仇。”
靳橘沫连忙捧住他的脸,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不会?”
容墨琛平静的看着靳橘沫,“方女士对我,与梁憶对你,又有什么不同?”
靳橘沫眼眸蓦地通红,心口的地方缩疼得厉害。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同样是亲生的,待遇却天差地别,仿佛,他们连个陌生人不如的一再伤害。
容墨琛的心情,或许除却有亲身经历的靳橘沫能完全理解外,没人能懂得。
因为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幸运儿,她们有疼爱她们入骨的母亲,生怕她们收到一丝委屈,挖空心思想让她们过得更好的母亲。
而她和容墨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容墨琛亲.吻了下靳橘沫发红的眼睛,黑眸温柔的看着她,“大哥那时念大学,本定毕业后就接管容氏。可因为他左腿残疾,高层会议觉得他无法胜任容氏总裁的位置,说他会影响公司形象,一致否决了。
这件事更是加剧了方女士对我的不满,若非我身上还流着她的血,若非我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她大概会想方设法除我而后快。”
靳橘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轻轻落在他的肩头,脸靠了过来,在他脖颈上轻轻的蹭动。
容墨琛轻抚她的侧脸,脸颊也靠了下来,在她洁白的额头上抚动,“唐阮跟我大哥和我从小便认识。我哥比我大三岁,唐阮则比我小两岁。而唐伊歌跟我同岁。其实最开始,我大哥跟伊歌的关系是最亲近的,伊歌很粘我大哥,而我大哥对她也很包容。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伊歌跟我大哥便有了隔膜,渐渐的,我大哥对伊歌疏远起来,再后来,我大哥甚至不愿看到伊歌。
伊歌很伤心,也很茫然,也就是那段时间,伊歌开始跟我到处混,抽烟打架,信手拈来。我知道,她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不过是为了吸引我大哥的注意。
相比之伊歌,唐阮就像一只花蝴蝶,左右逢源,她在我和大哥之间游刃有余的周~旋,举棋不定。
后来她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那年,我大哥左腿残疾。”
容墨琛说道这儿,停了停,垂眸看着靳橘沫静寂的脸,“你说这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喜欢?”
靳橘沫被他说得迷迷糊糊的,“你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靳橘沫的错觉,她这话一问,尽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尴尬。
容墨琛添了口薄唇,说,“方女士以为我大哥和我都喜欢唐阮,生怕最后唐阮选择我,而让大哥输给我,所以一直在暗中撮合我大哥和唐阮在一起。”
容墨琛说道这儿,便没再说下去,嘴角轻抿。
靳橘沫却听懂了。
他之所以跟唐阮在一起,无非是因为对方静祎的叛逆。
方静祎越是不想唐阮跟他在一起,他就越要反其道而行。
靳橘沫多看了他两眼,想说,某人现在看上去深沉难测,没想到青春期也这么幼稚!
容墨琛被靳橘沫那两眼看得有些不自在,大掌捂了捂靳橘沫的眼睛。
靳橘沫叫他这一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拨开他的大手,兴味的看着他。
容墨琛英俊的脸庞快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微悻的错开黑眸,继续道,“所以,我跟唐阮在一起,并非因为喜欢。
后来Z市盛传我如何如何.宠.她,不过是她故意放出的消息,让大家误以为我和她感情甚笃。”
“那后来她怎么又跟容大哥结婚了?”靳橘沫不解。
“唐阮不是傻子,相反的,她比很多人都聪明。
她从我身上得不到想要的,只好转而投向我大哥的怀抱。”容墨琛淡淡说。
“可你在她面前表现得那么异常......”靳橘沫不信邪。
四年前,每次有唐阮在的地方,他都故意对她表现得异常绅士和体贴,她就不信不是为了刺激唐阮?
“异常?”
容墨琛奇怪的问。
靳橘沫抿唇,认真的点头,“非常。”
容墨琛嘴角抽了下,捏了下靳橘沫耸高的鼻子,“说说看,我哪里异常?”
“凡是有唐阮在的地方,你故意对我表现得很亲密。”靳橘沫说。
“......有吗?”容墨琛笑。
“没有吗?”靳橘沫眯眼。
容墨琛嘴角轻翘,“那你想想,有唐阮的地方,还有什么人?”
还有什么人?
靳橘沫咬住下唇,须臾,“容大哥。”
靳橘沫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是演给容大哥看的?”
“不全是演。”容墨琛说。
靳橘沫微愣。
“有一部分是出自本能。”
容墨琛定定的盯着靳橘沫,“或许从那时起,你对我而言,就已经是不一样的。”
靳橘沫忍住心跳,“你说你不喜欢唐阮小姐,会在她婚前去酒吧买醉?”
容墨琛嘴角抽搐,盯着靳橘沫半响,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靳橘沫,“......”有这么好笑么?
不过,他貌似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得这么肆意,八颗牙齿都露了起来。
靳橘沫绷着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容墨琛笑够了,俯低身在靳橘沫唇上狠狠咬了口,听到她痛得低呼,才哑笑说,“小女人,怎么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
靳橘沫唇上的痛感还没完全消失,脸上就被火.辣辣的燥意给覆盖了。
容墨琛黑眸像是溶入了星河,亮得惊人,“小沫,你说实话,是不是打从在酒吧拦住我,你就对我上了心。
否则,几年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早该忘得一干二净,又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胡说!”
靳橘沫绷红着脸,严肃的盯着他道,“我才没有。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我记性好,想忘都忘不了。”
容墨琛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是么?”
“当然。”靳橘沫义正言辞说。
容墨琛点头,脸上却明显是不信她的,“去酒吧只是时间上的巧合而已,跟她和我大哥没有一丁点关系。”
靳橘沫闻言,心情没来由的愉悦,嘴上却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把什么都推得一干二净?”
容墨琛微蹙眉,看着靳橘沫,“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靳橘沫眼睛闪了闪,“你是什么人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么?”容墨琛抬起靳橘沫的下巴,黑眸直直盯着她闪烁的桃花眼,缓声问。
靳橘沫滑到喉咙里的话滚了滚,又咽了回去,抿着唇没说话。
片刻,容墨琛轻叹了声,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甩了甩,“倔!”
靳橘沫眉心动了动,在某个时刻,又忽然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容墨琛抿紧薄唇,再次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怎么了突然?”
靳橘沫放在他肩上的双手缓缓握紧,桃花眼里藏着隐隐的期盼和紧张,“如果我问你,四年前那晚你一.夜未归,是不是跟唐阮在一起......你会告诉我,不是的,对么?”
容墨琛盯着靳橘沫的黑眸骤然缩紧,眼瞳深处掠过的紧绷,靳橘沫看得真切,一股凉意瞬间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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