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两名官差,一个先离开大堂,另一人则是做请;陈嬷嬷跟田嬷嬷带着四个小丫鬟提着行李,先去安顿,留下了王嬷嬷、罗嬷嬷和肖梅肖杏在身侧伺候。
不过片刻,一群身着官差装扮的人,和六名官员来到大堂;见到新来的县令,他们都心生绝望。
上一个县令是个贪官污吏,他们跟着也只是喝点汤,真正的大头就没看到过;没想到,新来的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娃,这可怎么整,莫非要他们把这个小娃娃退出去给百姓们泄愤?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小娃娃没错,有错的是他们这些大人。
「下官叩见大人。」
众人齐齐跪下见礼。
明婳抬手道:「诸位同僚请起,来人啊!给诸位同僚看坐。」
这次去搬椅子的是几个侍卫,并非丫鬟。
六名官员分别是县丞、主薄、县学教谕、典史、巡检、胥吏;县丞为正八品、主薄从九品、县学教谕正八品、典史从九品,巡检从九品,胥吏没有品级,管理书吏、房吏、司吏。
但想做胥吏也要举人功名才行。
大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无人开口;几位官员不知该说什么,官差们垂眸束手,在场有品级的都没说话,他们更没说话的余地。
两名谋士含笑,其中一人道:「大人,几位大人都来了。」
六名官员感激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虽然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但不妨碍感谢他替他们解围。
「嗯。」明婳微微颔首,「既来了,互相认识一下,本官肖明婳,今年十岁,得女帝陛下错爱,赐下县令一职。从今日起,本官便是朝阳县的县令,身为一方父母官,初来乍到,本官需要了解的事情有很多。首先从各位大人开始吧,请几位大人介绍一下自己,不用多负责,姓名、年纪、籍贯、家中人口等等。」
明婳说话的档口,王嬷嬷已经拿出了文房四宝,磨墨铺开纸张准备记录。
六名官员见此,即便再不愿意也不能说出口;因为,这位是掌控着他们未来命运的人。
朝阳县经过三年搜刮,变得十分贫瘠;上下都穷,他们日子好过一点儿,却也没好过到那里去,天天担心百姓们会被逼的造反。
「下官朝阳县县丞赵无庸,年四旬有余,上有老母亲;下有三子二女,下人六人。」县丞作揖开口。
「下官朝阳县主薄范珩,年五旬,一妻一妾,一子一女,三个下人。」
「.......教谕南明,五十有二,一妻,二子,下人二。」
「......典史罗浮生,四十有八,一妻,一子一女,下人二。」
「......巡检林钊,四十有五,一妻,二子,下人二。」
「......某无官职,现任胥吏一职,名霍一执,三十有二,一妻,二女,下人一人。」
六名官员介绍完毕,王嬷嬷也记录完毕,将东西递送到了明婳面前;明婳只淡淡扫了一眼,便颔首道。
「本官到朝阳县一路看过来,发现朝阳县的民生十分糟糕;想问问诸位同僚,可有治理之法,如何才能真实有效的改善百姓们的生活,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县丞皱眉,主薄却道:「百姓们之所以生活过的如此艰难,皆因上一任县令在县里搜刮民脂民膏;只要让百姓们休养生息两年,能恢复过来的。」新
明婳没说这话对,也没说不对;示意下一个人继续说。
南明道:「百姓们的日子苦,是因为朝阳县本身困苦,若是想改善民生,还是得从根源上入手;朝阳县不如旁的县水资源充足,我们这边的水源全靠一条大河,离的远了,根本
无法供给。」
「还有吗?」
「没了,下官只有这些话想说。」南明作揖。
「你们三位同僚呢?」抬头又问其他三个没开口的人,也没表态的人。
罗浮生和林钊纷纷摇头,他们在县里跟着上官走;能给他们多少好处,他们也挑,总之能保全自家就不错了。
明婳又看向霍一执。
前面两位上官已经无话可说,到他了,不能一句话没有;霍一执硬着头皮道:「百姓们需要开拓更多的经济来源,同时,水源也是重中之重;朝阳县进出困难,很大程度上遏制了县城的发展。此外,上一任县令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最大的原因。」
能在朝阳县活下来的人都不可能是懒骨头,否则,只能等着饿死;这么多年,那些百姓们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了,到上一任县令来后,百姓们的日子越发困苦。
「嗯。」明婳微微颔首,道:「本官来了,县里之前收的沉重赋税不得再收,百姓们已是强弩之末,你们当明白,逼上绝路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稍后你们的拟一封公告,告知朝阳县的百姓们。从今年开始,只需上交她朝廷要交的赋税即可,也就是田地里三成的收成;县衙里的官差和官员们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朝百姓们伸手。」
「我们是一方父母官,要做的是为百姓生活发展而努力;而不是欺压他们,压榨他们所有的家底,那不是人干的事儿,是畜生才能干的出来的事儿。」
「我在这里撂下话,也把丑话说在前面;不要想着在我面前耍花样,也不要欺我年纪小,想着欺上瞒下。朝阳县在本官的手中,必须朝着经济富裕,粮食丰裕的方向发展。」
「本官是新上任的父母官,希望大家不要让我将诸位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六名官员齐齐作揖,低眉顺眼,各有心思。
遣散他们后,明婳坐在椅子上沉思,王嬷嬷上来问,「县主,可要排出人调查一下他们?」
「查一查,也顺便查一下他们往日里的作风。」只希望她及时插手,今年能让百姓们喘一口气;这些官员,她不知底细,唯一能用的是与生俱来的气势和本身的官职。
罗嬷嬷道:「是该查一查,我仔细观察过他们,其中只有霍一执和南明对县主没有恶意;也只能算是观望状态,另外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眼神活络的很。调查清楚,搜集到了证据,不管是拿捏他们办事,还是把他们拉下去重新扶持人上来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