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亲生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就站在自己眼前。
幼时的雪儿,没有歇斯底里的仇恨。
她什么情绪都没有。
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空洞而易碎的瓷器。
时值冬夜,大雪飘零。
若是将这么一个小女孩放任不管,那与直接杀了她无异。
周辊的任务目标是豪强,却并非是他的子嗣。
在经历了一番内心斗争后。
周辊最终选择了带她回到了阎罗狱,并为她起名雪儿。
从此雪儿舍弃了以前的名字,成为了一个杀手。
而周辊,就是她的领路人。
雪儿的天赋极为出众,修炼速度也极快。
面对常人初次往往难以接受的杀戮。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出招一击毙命,堪称心狠手辣。
因此没几年的工夫,雪儿就在阎罗狱逐步高升,最后一路爬上了血子的位置,仅在周辊之后,深得龙首器重。
但这个时候,周辊逐渐开始觉得。
那一年救她回来...或许是个错误。
与现在相比。
或许让雪儿死在那个冬夜,对她来说未免不是一个更好的结局。
他亲手将她...送进了地狱。
只不过相比于周辊的想法,雪儿对此却完全持不同的意见。
她根本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
时常有事没事就暴打自己一顿的父亲变成了面冷却无比关爱自己的哥哥。
除了不愿与自己进行肢体接触。
周辊给了雪儿不用再缩在角落畏惧任何人的生活。
相反。
无论是阎罗狱还是外面,她都是那个让人畏惧的存在。
周辊给了她全新的生活。
甚至在雪儿尚未完全成长起来之前。
为了维护雪儿,周辊曾以极为暴虐的手段杀过阎罗狱数个对她图谋不轨的杀手。
而因为他血子之首的身份,龙首对此也是持容忍态度。
而雪儿对自己成长起来之后喜欢杀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世界上人那么多,那么嘈杂...
死几个又有何妨?
甚至就算死的那个人是自己,雪儿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对她而言。
人活着,就是为了去死的。
唯一的区别止在于怎么死,是否以自己喜欢的方式。
活着本身。
对雪儿而言,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那一双深红色的瞳孔中,看不到任何色彩。
眼中所见,皆为灰黑。
唯一曾带给她救赎的,就是将她从那个冬夜中带走的周辊。
被称作雪儿的一瞬间。
雪儿头一次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而握住匕首那一刻。
也是雪儿头一次觉得自己被需要。
从那之后。
她有了喜欢的...死的方式。
那就是死在她最喜欢的哥哥的怀里。
只是当自己有一次像以往一样残忍的杀死任务目标之后,向哥哥说出自己的愿望之时。
她清晰的看到。
周辊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恐惧。
雪儿不曾理解那个眼神。
为什么要恐惧?
她不知道,也一直想不明白。
但从那之后,哥哥就叛逃了。
他离开了自己。
...
雪儿红唇此刻轻轻印在了周辊胸膛。
丝丝缕缕的毒血被她吸附出来,吐在一旁。
她的俏容此刻流转着青色的纹路,正是她所抢来的功法。
伴随着她的吸附。
周辊右胸位置的毒血不再扩散,反而被一点点抽离。
周辊一动都不敢动,浑身僵直。
雪儿学了医术...
他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虽然她来到镇海关治病救人的理由肯定不是多么慈善,而是以这样的方式能更方便的悄无声息接近自己。
若不是这样。
自己寻常见到她的身影,还真不一定会上去相认,甚至有可能掉头就跑。
自己亲手将刀刃捅入雪儿身躯、看着她在自己怀抱中一点点冰冷僵硬...
这一幕场景。
是这些年一直缠着周辊的噩梦。
这是他恐惧的根源。
他很难拒绝雪儿对他的请求,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感到痛苦。
半个时辰后。
雪儿结束了对周辊的治疗,面色稍显苍白。
以她的修为,将毒气从周辊的体内引导逼出,也是一件不小的损耗。
她杀了薛宗主得到的功法,名为《百花争渡》。
此功能为修炼者的灵力附着一层呈花状般的玄妙道纹,修炼越精纹路越多。
此纹路能让修炼者百毒不侵,并且能快速找到病疾的根源。
雪儿便是依靠此法,将毒血从周辊的体内剥离。
治疗之后。
周辊感觉自身明显好上不少。
胸口的沉闷感不再,灵力运转也变得流畅起来。
雪儿拿出一些药粉,为周辊的胸口涂抹上,旋即抬头看向周辊,妩媚一笑。
“弄好啦!”
“哥哥怎么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呀?”
“怎么,是终于觉得雪儿好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