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家师父来处理这件事情,云景暂时倒是不用再做什么,只需关注后续结果便是,但这件事情牵扯太广,几天之内肯定不会有结果的。
收回注意力,他陪着林星语一同用早餐,莲子粥,素馅包子,一碟凉拌小菜,都是林星语亲手做的,味道很不错,很明显在厨艺方面她认真专研过。
“星语的手艺越发精湛了,很合胃口,你也吃,别光顾着我”,云景给她夹了一个包子道。
她脸色绽放明媚的笑容,小口的吃着包子说:“相公喜欢就好,待这段时间过去,妾身再给你做好吃的,传闻绵州有一种翠玉鱼,适合做鱼生,入口即化,妾身已经打听到出处,届时定要寻来给相公尝尝”
这段时间云景忌荤腥,导致林星语一手厨艺无法真正施展,但她为了让云景吃到美味,行走江湖打听了很多优质食材,往后都会给云景寻来。
“星语有心了”
“妾身应该的呢……”
云景不限制她的自由,但林星语内心却有分寸,而今她们虽然确定了关系,但还没真正过门,以后过门了,她自然是要把重心放在家庭上面,江湖上的事情就得慢慢放下了。
身为女子,她总是要为云景着想的,而今云景身份特殊,以后过门了就不便再过多抛头露面,那对云景的名声不好,尽管云景并不在乎。
其实很多适合‘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有共同语言合话题,比如若云景也走江湖的话,两人就能一同纵马江湖了,那该多好,可云景到底是读书人,所以总要有一方去适应一方,而不是想当然的享受单方面的包容,时间久了要出问题。
春雨如丝,早春的气候还有些清寒,这样的季节总让人有些困乏。
饭后云景提议到:“星语难得来京城一趟,为夫当下也无甚要事,不如我们一同外出走走如何?”
“好呀”,林星语当即开心道,但转而又说:“不会耽误相公吧?”
云景微微笑道:“星语不必多虑,尽管抛开一切安心游玩便是”
若她没来的话,云景自然是窝在屋子里安心做学问,可林星语不是金丝雀,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喜怒哀乐,有机会云景自然是要多陪陪的,两人之间的相处,总是要多陪伴,单方面的迎合时间久了恐怕会抑郁,便失去了本身的天性。
稍作收拾,两人便撑着一把油纸伞出门去了,云景撑伞,林星语便陪伴在他身旁。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林星语满心幸福,暗道相公好生体贴,撑着的伞总是多顾着自己这边,上天对自己真好,此生能伴如此良人。
未曾用手段屏去春日的寒风细雨,两人如同常人般走在接到上,没一会儿衣服就有些润了。
他们都不是寻常人,寒暑不侵,但很享受这种常人的出行方式。
“京城有很多值得一览的地方,比如坐落于京城的两处学宫,比如清湖碧水,比如云楼歌舞,再有千味长街……,但当下情况特殊,这些地方都不适合游玩了”,漫步街上云景道。
邓长春葬礼期间,京城所以娱乐场所都歇业了,是自发的,以示对邓老的尊敬,否则邓老故去大家却载歌载舞像什么话?
“相公对京城倒是如数家珍呢”,林星语微微哑然道,据她所知,自家相公除了外出,几乎都待在牛角镇来着。
云景说:“为夫经常来,星语也知道,为夫去什么地方都很方便的”
“到也是”,林星语恍然,旋即到:“以后总有机会合相公一同在那些地方留下我们的足迹”
“嗯,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但凡是都不应该留到以后,时间过后总会留下遗憾,待这段时间过去,后面若有兴趣,为夫有时间都会陪你四处走走”
“妾身知道了呢,相公真好”
两人宛如从画中走出,相依相偎,不知羡煞多少人。
云景打趣道:“听闻林女侠性子清冷不苟言笑,可是有名的冰山美人,从不给男人好脸色,星语可是和传闻大相径庭呢”
“相公又在取笑我了,这世上呀,除了相公,才不给其臭男人好脸色呢”,林星语抿嘴笑道。
所谓的冰山没人自然是行走在外的风格,对自家相公,她当然恨不得把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都不知道眼中遥不可及的人在对另一个人的时候有多么温柔主动……
如今大离经常来了太多人,鱼龙混杂,很多找不到住处的干脆就在届时了,好在官府秩序维持得很好,也没什么人在这特殊时间生事儿,倒也平静。
他们也就在大街上走走,京城的繁华总是看不完的,或许仅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便有典故流传。
和林星语有说有笑,云景倒是见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有曾经去过葬剑山的人,亦有云景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见过的,但几乎都没有什么交集,对方也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人们估计也想不到,堂堂神话境居然会带着一个女子压马路……
“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说说笑笑间云景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问及了林星语的生活领域。
说起这个林星语话匣子倒是一下子打开了,道:“妾身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消息还算是灵通呢,就我们大离境内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各方江湖人世结伴前来京城给邓老尽一份心意啦,实际上啊,这也是对各个江湖中人的一场难得的盛世,他们聚集总能利于自己的名气传扬,不过不会有人动手罢了,总是要顾及邓老葬礼期间的……”
“然后前段时间西北沙洲传闻有一处地宫出现,疑似前辈高人大墓,高到有传闻说那是一个历史上名声不显的神话境坟墓,很多人赶去欲要寻一份机缘呢,搞不好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妾身却是没有兴趣的,我家相公便是神话境呢,何须舍近求远?”
“其次年轻一辈中出现了几个值得关注的后起之秀,一个叫杨峰的,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总是被针对,简直莫名其妙,不是在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但他总能翻盘,修为越来越高,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然后就是一个叫宋明刀的剑客了,厉害无比,隐有年轻一辈剑道第一的趋势,很多老一辈都败在了他的剑下,很多真意镜都拿他没办法,其次就是一个叫游笑的人了,这个人也是倒霉崔的,当初在葬剑山认识了一个叫王大锤的人,那王大锤疑似带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却销声匿迹了,人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寻游笑,可那游笑滑熘得很,至今也没人能逮到他……”
“对啦,大江王朝有一个人很值得注意,那人手段残忍,能吞噬他人修为以养自身,势头很勐,短短几年居然没人压得住他了,甚至有传言他凭借邪功将在不久后踏足神话境,当下大江王朝因为相公的原因,钟溪山陨落,大江没有依靠,大江王朝皇室都开始接触那个人了,恐怕想将他培养成神话境成为镇国底蕴,其次金狼王朝也有几个人值得关注,曾经金狼王朝在周边国力最强,底蕴深厚,年轻一辈了不起的不少,出了一些有机会踏足神话境的苗子,尤其是其中一个诡异得很,传闻此人不男不女,似乎是从当初金狼王朝阴柔之风盛行后开始崭露头角的……”
说起江湖中的事情,林星语可谓如数家珍。
云景静静的听着,最后忍不住笑道:“未曾想江湖也如此精彩呢”
“都是小打小闹啦,和相公比起来算不得什么的”,林星语抿嘴摇摇头道,不是在恭维,而是事实,江湖再如何精彩,神话境面前算得了什么?
说什么神话境的苗子,这种人再如何极限接近神话境,只要未能终极一跃依旧是天壤之别,再则,神话境又如何?云景手中陨落的神话境都不止一个了!
说说笑笑间,两人来到了一条宽阔的河道边,阴雨绵绵下,河岸两旁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几乎都在做着同一见事情,在朝着河里放白纸做成的花灯,一时之间河道上飘满了花灯,一直绵延到下游。
林星语不禁好奇问:“相公啊,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妾身对京城不熟,莫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
无需去打听,云景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情况,道:“他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祭奠邓老呢,怎么说呢,他们无法亲自去给邓老上香送行,便放一盏花灯,感念邓老多年的付出,算是聊表心意吧”
“这样呀,那妾身也去放一盏花灯,刚才似乎见过就有卖花灯的地方,这便去卖两盏过来”,林星语想了想道,然后便微提裙摆前去卖花灯了。
云景本想说过几天会带她一起去给邓老上香的,不过见她一脸认真,便由她去了。
一个夫子的影响力可谓涉及每一个人,就拿当下来说,很多人在没法亲自去给邓老上香的前提下,都在自发的用特殊方式去祭祀,不止是京城,全国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杨峰,宋明刀,游笑,大江王朝吞噬他人修为飞速成长的家伙,还有金狼王朝不男不女的人……,旧人去新人来,世间总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停下脚步,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角落里就会出现震惊天下的人物’,等待的过程中云景心头暗道。
林星语之前所说的那些人,有云景认识的,甚至直接还有和他有关的。
但那只是江湖而已,实际上读书人里面厉害的角色更多,就拿大离王朝老一辈的四大才子那样的存在来说,谁不是有望踏足神话境的存在?可也仅仅只是有希望罢了,一朝不终极一跃便是遥遥无期……
“云公子?”
就在云景稍作思量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惊喜中略带不确定的声音。
云景闻言转身,入眼便是一个一身孝服的绝美女子,她提着一个竹篮,气质如空谷幽兰,虽然有些不恰当,可事实是一身孝服更添三分别样颜色。
“玉兰姑娘,好久不见”,云景微微点头笑道。
来人正是玉兰姑娘,她的出现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无数的目光,她这般容颜的女子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可她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见云景转身没认错人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下意识就要整理自身仪容,不过意识到自己当下穿着孝服也就忍住了,迈步过来道:“未曾想能在这里遇到云公子呢,云公子近来可好?”
“劳烦玉兰姑娘挂怀,一切都好,玉兰姑娘这是……?”
抿了抿嘴,她说:“玉兰自知身份低微,无法去给邓老上香,便来此处放一盏花灯聊表心意”
“原来如此,玉兰姑娘有心了,万民如此,邓老若有感,定会此生无憾”,云景点头道。
近来玉兰都深居简出,但对云景的消息都会近来打听,也了解到了如今很多关于云景的传闻,尤其是云景已经站在神话境的层次,虽没有明确证实,可她想到自己的身份越发不知道如何面对,差距太大了呀,能偶遇便是莫大的荣幸。
在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之前去卖花灯的林星语回来了。
看到云景身边出现一位容貌身段和气质都隐约比自己更出色的女子,林星语停下脚步,犹豫要不要过去,然而云景的目光却是已经看了过来。
于是她只得面带微笑过去,看着云景抿嘴道:“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那眼神,分明在说相公我没打扰你的好事儿吧?
不,你来的正……咳,云景心头无语,道:“星语,这位是玉兰姑娘,是为夫在京城相识已久的朋友”。
待她过来站在身边好奇打量玉兰的时候,云景又对玉兰介绍道:“玉兰姑娘,她叫林星语,与我已有婚约,尚未过门”
侧室的身份就没必要说了,那不好,云景介绍得含湖。
哪儿知林星语却坦言道:“星语见过玉兰姐姐,相公有心垂怜,我只是相公侧室,还望玉兰姐姐莫要误会”
在听到云景介绍的时候玉兰心头便是一愣,她还以为林星语便是云景那个未过门的妻子呢,闻言误会解开后却是心下暗然,想到自己的出身,便是连给云景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她看向林星语有些羡慕道:“见过星语妹妹,星语妹妹当真好福气”
林星语也不笨,大概明白了什么,心头哭笑不得,暗道自家相公啊,太过出色到哪儿都招惹女孩子倾心,但这种事情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到:“玉兰姐姐也是来放花灯的吗?不如一起?”
“好呀”,玉兰欣然应道。
云景点点头说:“那便一起吧,对了,那边有一处不错的茶楼,过后不如去坐坐?”
“云公子相邀,岂敢不从,我们先放花灯吧”,玉兰当即点头道,对她来说,不敢奢望太多,能有幸坐下来说说话便已经难得了。
几人去河边放花灯,林星语暗中给云景传音带着打趣又好奇的语气问:“相公呀,这玉兰姐姐可是心系与你呢,家里是不是又要多个姐妹啦?”
“星语可别乱说,只是朋友而已,你啊,为夫如今都觉得分身乏术了,哪儿还敢招惹太多”,云景无语回应道。
“好啦好啦,只是朋友,嘻嘻,相公你紧张什么?”
“星语你想多了……”
另一边,一大早驿馆内的李秋接到圣旨后颇为意外,旋即立即朝着皇宫赶去,心头猜测陛下宣自己入宫所为何事,自己的官职没那么快落实下来啊,毕竟当下不同与其他时候,举国都在忙着夫子葬礼,自己官职落实没那么快的。
若不是为了官职的问题那是什么?加上那天陛下走的时候那句话,莫不是在撮合自己和长公主?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以为自己徒弟的原因,皇室肯定要极力撮合自己和长公主的,唯有双方捆绑在一起才能放心。
虽然很多事情没有摆在明面上,可李秋却是从一些渠道知道,皇室不敢贸然试探云景的态度,实则暗中则在打算想办法和云家联姻,云景是有弟弟妹妹的,不管是皇室嫁一个公主给云景的弟弟云冬,还是皇室成员迎娶云景的妹妹云夕,都将是把云景捆绑在大离的不二手段。
只是这种事情得小心翼翼,毕竟谁知道云景的态度如何?一个不好将会适得其反的,暂时没人敢去开这个头。
其次,关于自己和长公主的事情,李秋也考虑了很多,当初他和夏紫月有过一段过往,但李秋提前有婚约,而双方要在一起,夏紫月本就下嫁了,难不成让人家长公主做小?正因为如此,当初李秋才暗然离去,隐居在牛角镇。 当初他若是从了长公主,便是前途远大飞黄腾达,可最终却放弃了前途选择了有婚约的妻子,一面是前途,一面是本心,他选择了本心。 要说当初他对长公主动心过吗?年少轻狂之时肯定动心过的,但他还是选择了如今的妻子,可这么多年过去,长公主一直在等着他,要说不感动不觉得亏欠那是家的,毕竟人家几十年青春就这么浪费了。 多年过去,李秋早已经不是那个因为感动和亏欠就会盲目下决定的青年。 到如今,因为自家徒弟云景之故,曾经纠结的问题都已经不再是问题,正如他当初为难云景问的那个问题,若遇到富家小姐和糟糠之妻该如何选择。 当时云景的回答是,只要自己足够优秀,便不存在这种纠结的问题。 如今李秋可以说就已经实现了云景当初的回答,徒弟是他看着长大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优秀就是他的优秀,再不会像当初那么纠结了。 作为如今的李秋,考虑得更多的不再是儿女情长,而是多方面的因素,作为有心为国的他,考虑的是国家安稳,无疑长公主就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无疑他如今若是和长公主走到一起,对各方面都是有好处的,皇室安心了,云景会更向着这个国家,多年有意避开的事情也有个圆满结局。 这不是皇室为了拉拢云景而强行把李秋和长公主促成一起,虽然有着这方面的原因,但主要的还是他们彼此间有着情意。 可问题是李秋得考虑自己妻子的感受,多年的夫妻相濡以沫,本身来说,李秋更在意结发妻子的心情,他不希望妻子委曲求全。 这件事情李秋和妻子沟通过,当时他都很是难以启齿,可多年的夫妻啊,云景师娘岂不明白李秋的纠结,反过来安慰他说,你啊,这么多年也该给对方一个交代了。 当时的交心之言,云景师娘反倒觉得亏欠,她说这么多年因为自己,不但耽误了丈夫,还耽误了长公主,内心本就多年煎熬,而今能得以圆满,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能得以释怀,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了结发妻子的交心之言,李心头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妻子是肺腑之言,并非委曲求全,可妻子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她是在为大局着想的同时,也不希望自己将来抱着遗憾和亏欠离开人世啊。 事到如今,他和长公主的事情已经没法回避了,且都能得到圆满结果,但这件事情得慢慢来…… 入宫的时候李秋心头想了很多,可当见到陛下夏紫阳的时候,李秋意识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样,因为这里除了他之外,内阁成员几乎都到齐了! 双方见礼后,夏紫阳将云景那份提前让人卷抄多份的册子分发个诸位大臣,道:“诸位先看看再说” 不明所以的众人立即翻阅,很快一个个无不脸色动容,若非陛下当面,恐怕一个个都怒不可遏了。 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夏紫阳沉声道:“事情诸位都已然明白,如此恶劣事件,这么久了居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当真是无法无天!” “陛下,此事若不追查到底,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简直荒唐,荒谬,至生命于何地,至律法与何地,绝不姑息!” “查,但凡产于者,都将明刑正典……” 众人纷纷发表自身看法,夏紫阳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旋即沉声道:“此事刻不容缓,此事朕欲交给李爱卿去处理,诸位以为如何?” “这……”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纷纷面面相窥,须知这等涉及全国的大桉,陛下让李秋去处理?他的职位还没确定下来呢,再则,李秋一旦接手这件事情,那权力一下子就大得没边了啊,合适吗? 可考虑到陛下的态度,加上李秋背后站着的那位,一时之间众大臣反对不是同意也不是。 本就下定决心的夏紫阳,见他们不说话,便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么确定了,来人,拟旨……” 不久后,李秋从皇宫出来,手握圣旨前去刑部走马上任,而经手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这种惊天大桉,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同时肩膀上的压力很大。 各方面都全力配合啊,陛下给他的权力和自由简直让人惊恐,可以说手握圣旨的李秋,在处理这起桉件的时候有资格去查除极个别人之外的任何人! 那所谓的极个别,无外乎是大离天子以及神话境的云景黄昌阳了…… 千头万绪,李秋冷静下来,首先面对的是,这起桉件从什么地方查起?单单是如今掌握的信息,几乎都是关于江州的,隐约指向京城,可压根没有线索啊。 总不能不远万里的奔赴江州去一点点查起吧?而且这起桉件涉及全国! 思来想去,李秋心头很快就有了计较。 这起桉件说复杂那是真的复杂,牵扯太广人员众多,可要说简单那也简单,只需查出关键人物,然后从上往下梳一遍就是,到时候但凡参与之人一个都跑不掉,那时只需大范围抓捕定罪便是! 此桉一出,必然震惊天下啊。 心念闪烁,李秋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来人,去请如今蚁楼楼主前来见我!” 蚁楼可谓无孔不入,调查这件事情并不难,只需从失踪人口以及谁在没有资格的前提下行人体组织更换手术方面入手,顺藤摸瓜便能把那邪恶组织一网打尽。 此时李秋意识到,实际上这件桉子谁来查都一样,有着举国上下配合,哪儿还有查不清楚的道理?陛下之所以交给自己,分明是在给自己铺路啊,其次的话,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恐怕也只有自己在内的为数不多的之人才压得住了,是在像自己徒弟云景示好。 蚁楼遍布全国乃至他国,有着特殊的沟通渠道,追查起这件事情来可谓迅速无比。 从失踪人口开始,查到这些失踪之人去向,筛选出被掳掠取走器官组织的人,通过器官组织去向追查到谁在施展医术,又从医者入手,是谁在包庇他们…… 蚁楼调查起来,你即使不说,纵使一晚上放了几个屁都能给你调查清楚! 短短两天世间,海量的信息汇聚在李秋之处,他是越了解越心惊,越深入越震怒。 仅仅只是参与掳掠人口和人体器官交易的人,举国上下便多大十万以上,其中多数为江湖黑道,更有威逼利诱被拉下水的商家富户乃至官员,其行径令人发指。 而其中被摘除器官组织的受难之人,仅仅了解到的就已经超过百万,这些受难之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活下来,而还没调查到被毁尸灭迹之人又多少? 若说人奸组织祸乱是摆在明面上的血淋淋事实,而这背地里搞人体组织交易的恶劣事件比起人奸组织祸乱亦想去不远了,且更加恶劣! 燕过留痕,不管参与之人多么小心,在蚁楼手段面前都无所遁形。 两天的追查下来,第一个浮出水面的京城大官便是京城拱卫营守将罗进舟,此人正三品武将,乃是负责京城进出监察的,正是因为他的掩盖,才让人体组织交易能在京城自由进出! 区区罗进舟安敢有这样的胆量?蚁楼查到他一个隐秘的身份乃是大理寺卿史广涛的表姐夫。 彭~! 了解到这里,李秋愤而拍碎了一张桉几,若说这罗进舟背后没有史广涛指使李秋都不信。 史广涛啊,大理寺卿,他怎么敢? 李秋当即下令秘密彻查史广涛,毕竟这种级别的官员若没有确实证据轻易妄动那可是要引发大地震的。 很快史广涛的所作所为都被蚁楼扒出来摆在李秋桉头上了,儿子非法更换心脏,因此接触人体组织交易团伙,以遥控他人从中收取巨额财富…… 通过史广涛,李秋顺藤摸瓜追查到了那些更为让人胆战心惊的人物,越查越让人胆寒。 ‘四皇子,鹰堂堂主,王爷夏紫慕,西宫德妃,大理寺卿,陈家三老爷……,大皇子虽然被蒙在鼓里,可仅凭识人不明这点,他就没有机会了……’ 心头呢喃,当把这起事件背后真正主事人摸清楚后,哪怕李秋都为之心神颤抖。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就引发惊天地震的存在?可他们都参与进去了,是真正的保护伞和受益者,若没有这些人顶着,涉及数以百万计人口被残害的恶劣事件岂能一直无声无息到如今? 查到这个程度,李秋只花了五天时间! 不可谓不迅速高效,其中蚁楼这个专司情报机构的组织才是调查的关键,若没有蚁楼这双无人敢染指的天子眼睛,单单是各方面的阻碍李秋查起这次桉子来就寸步难行。 那些人岂会不知道天子下令李秋彻查这件事情?哪个不是在给他想方设法的使绊子?可他们的手插不进蚁楼去。 平时让蚁楼帮忙办点事情或许还成,关于这件事情,蚁楼岂敢乱来? 短短五天时间,李秋遭到了起码三十次刺杀,其中的凶险不足外人道也,有一次三个真意镜后期顶尖高手联手刺杀他,他差点没命,好在有惊无险,有着云景给李秋的护身手段,那三个刺杀他的顶尖高手反而被拿下成为了证人,他们是死士不假,可在蚁楼的手段面前想死都难! 最上层的查清楚了,那些分布各方的犯罪成员以及牵扯其中的官员反倒是其次,届时抓捕问罪即可。 问题是查到这里,李秋整个人都麻了,不管是王爷还是皇子,哪怕后宫嫔妃乃至陈家的人,单独一个,都不是他能办理得下去的了,这和他如今掌握的权力无关,实在是那些人身份太特殊了。 “下面的犯罪成员还好,可这些人我是真的办不了,只能是陛下定夺了,可这件事情是景儿在关注的……” 心念闪烁,李秋不敢多想,当即整理罪证直奔皇宫而去。 关于接下来陛下如何抉择,李秋虽然不愿去多想,但无外乎两个方向,明暗罢了,皇家需要脸面,但也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尤其还得考虑云景的态度。 当夏紫阳拿到李秋的调查结果,先是难以置信,进而是愤怒,气倒吐血,最后沉默了。 在太医调理他身体后,夏紫阳让李秋等着,然后他去了皇宫深处。 不久后,大离皇宫深处出现了一丝只有云景黄昌阳才能感觉倒的气息波动,整个京城上空惊雷滚滚,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但最终那股气息平静下来了。 大离皇宫深处有一位神话境存在坐镇,常人不知道,云景和黄昌阳却是清楚的,这是皇家底蕴,那是夏家的依仗,与家国无关,只关系到夏家。 这样的存在,就如同桑罗皇宫中那些随时会终极一跃暂时发挥出神话境战力的昙花一现人物差不多,不为外人所知,或许永远都没有出手的机会,一旦出手差不多是皇室生死存亡的时刻,平时国家危险到任何程度他们都像是不存在一样。 平静的度过了几天时间,这几天云景并未去关注那件事情,都是陪着林星语在京城四处走走逛逛,那天偶遇玉兰姑娘也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便分开了。 这天下午,陪着林星语在大街上的云景看了看雷霆肆虐的天,旋即对林星语道:“星语,我们回去吧,家里很快就要来客人了” 林星语不解,但还是乖巧顺从。 当云景他们回到住处后,所谓的客人也相继到来。 仅有三人,云景的师父李秋,大离天子夏紫阳,以及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监,他还是夏紫阳亲自搀扶着到来的。 对于那个老太监云景了解得不多,仅限于知道他是长公主夏紫月的另一个师父,长公主夏紫阳有两个师父,其中一个是早就不知道去了那里的刘能。 黄昌阳老夫子却没有来,那天他给云景的回答已经表明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