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平也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摇头叹息:
“要是换作别的人家早该挖坟盗宝了,得亏我们家有良心,干不出这种事来。”
他的话迎来了其余人的一致赞同,只有任君雅躲在人群后面不屑地冷笑着。
这些人不敢挖坟可不是出于什么良心作祟,而是听说晚晚奶奶当初下葬时做了防盗准备,都怕自己当了出头鸟反而丢了性命!
当然这种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胡乱跟着捧了吴子平几句后,任君雅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现在毕竟是新社会了,跟晚晚奶奶活着那会不能比,祖上传下来的藏金洞……这算不算国家的啊?我们拿走不会犯法吗?”
院里的人都被她这话给吓得不轻,乔胜连忙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屏气凝神地听了半天,确认外面没什么人路过后这才松口气,恶狠狠地收回手。
“什么话都敢说,不要命了!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了,我们这些人都得蹲大牢!”
任君雅自知说错了话,也呐呐地不敢再多言。
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满满一山洞金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不仅能使原本有血缘关系的人分崩离析,甚至还能使人丧失理智。
在暴富的诱惑下,乔家这些人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
吴子平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嘿嘿一笑。
“要不怎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君雅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藏宝洞里的金子就是再多,那也是晚晚奶奶刘家的祖传宝藏,肯定不算国家的。”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纷纷附和着说女人就是见识短。
任君雅虽然心里有点不忿,但想到那金灿灿的能晃花人眼的金子,还是强忍了下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藏金洞的线索。”
乔胜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既然小傻子这边暂时不能动,不如我们回去老宅,把她奶奶那些带锁的箱子都砸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反正这会刘奶奶唯一的儿子也死了,没了人给她当靠山,也不怕有人来找他们麻烦。
更何况亲戚们这会心里都窝着火,生怕慢上一步宝藏就被人先一步抢走了,都半点不敢怠慢,绞尽脑汁地找着一切可行的线索。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刚才还闹哄哄的院子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楼上,晚晚独自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小身子随着窗户里灌入的冷风不停地颤抖着。
“爸爸……妈妈……”
小奶团子嘴里溢出一阵无意识的呢喃,那张沾满污渍的小脸,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随着体温越升越高,晚晚脑子里一片眩晕,甚至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难受得不行,嘴里无意识地直哼唧。
但那些被金子冲昏了头脑的所谓亲戚们,却没一个上来看一眼的。
“爸爸……妈妈……晚晚好难受……是不是……你们来带我回家了?”
小女孩滚烫的体温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很快严重得一塌糊涂。
晚晚嘴里无意识地说着胡话,一张小脸也被冻得煞白一片,不知何时彻底昏死了过去。
熬过了漫长的一夜,直到天色大亮,忙碌了一夜却一无所获的亲戚们这才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又折返回来。
吴子平一想到自己白忙活了一晚上,眼里就满满的全是怨气,忍不住叫嚷道。
“都怪那个小蠢货,她要是老实点乖乖交代,老子哪里还用受这种气!”
任君雅皱着眉听着他们吵嚷个不停,却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小蠢货从昨晚睡到现在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是真哭累了一直都在睡觉,也总该会觉得肚子饿吧?
院里的人面面相觑着,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异常。
“娘的,这蠢货……该不会出事了?”
随着这声话音落下,所有人心里都跟着咯噔一声。
小蠢货要是出什么事,岂不是就彻底找不到藏宝洞,这辈子都和发横财无缘了?
任君雅面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懒得再看这群蠢货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差点没给她吓死。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晚还好好的!
怎么一夜的时间过去,这小破孩儿就烧得跟个熟透了的虾米似的?
关系到金子的事,任君雅半点不敢耽搁,立马抱起孩子,让乔胜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来京城医院看诊的人多,挂号排队又浪费了点时间。
等到终于排到任君雅时,晚晚浑身还滚烫滚烫的,气息却都有点微弱了。
她被吓得不轻,连忙对着医生一通乱吼:
“医生,这孩子烧得很厉害,你快给她看看!”
饶是医生经验丰富,这会也被晚晚高烧的程度给吓了一跳,连听诊器都不用拿,直接对着门外面吼道。
“都烧成这样了还来门诊看啥,护士,快带她们去急诊,要快!”
任君雅都快被吓傻了,一路上脑瓜子嗡嗡的,没头苍蝇似的跟着护士一顿乱跑。
直到去了急诊,迅速地就诊完,确认了晚晚已经彻底没了生命危险,所有人悬在嗓子眼上的心这才落回了原位。
医生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有功夫跟任君雅说话。
“你这当妈的是怎么回事,再来晚一点孩子命都要没了,当家长的怎么能疏忽成这样!”
任君雅不敢反驳,只能呐呐地点着头。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被她抱在怀里的晚晚折腾了这么久,也恢复了几分意识。
在听到医生和任君雅的对话后,晚晚勉强睁开眼睛,用十分虚弱的声音含含糊糊道。
“不是……妈妈。”
她的妈妈,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才不会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