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云在偷懒,雨在哭泣,风,在调皮的拨弄姑娘的发,温柔又惬意。
那是一个下着细雨的夜,相思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宅子,她的衣衫褴褛,肌肤的每一寸都添了新的颜色,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浑身的每一处,都在颤抖。
“相思,是谁?”
相思知道,是他,是她的小庄来看她了。
她的面上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只带了十分的欣喜,余下的九十分全是苦涩,任谁见了,心里都要酸到坎儿上。
何况是视她若珍宝的小庄,小庄走了,走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即使再可怕,看到相思本能的缩了一下,小庄地语气仍旧温柔了下来:“乖,等我回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福记桂花糕。”
可小庄一走,就走了半个月,这半月里桂花糕没断过,却感受不到一丝关于小庄的气味,在偷懒的云不知道小庄去了哪里,哭泣的雨没能带来小庄最近的讯息,就连平时温柔又惬意的风,都没能令相思欣喜半分。
半月后,相思在茶馆卖唱时,听到人们的饭前闲话,才知那闹鬼的魅影剧院死了六个杂役,全都没了头,凶手至今未被抓住。
相思心里晓得,是小庄,小庄在为自己报仇,因为那夜欺凌自己的六人就是那六个杂役。
那小庄在哪里,他为何那么久不来找自己,他是否安好?
直至今日,遇见那几个自称是“活神仙”容姑娘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后,相思回到家,才感觉到小庄的气味。
“小庄,你来了。”
“相思,你还好么?”
除了这两句,没别的了,相思和小庄沉默良久,终是小庄先开了口。
“相思,跟我走吧。”
相思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
“只有我留在这里,你才是安全的啊。”
“相思…”
“砰”一声,大门被人踢开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外面保护相思的李正人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些大汉看着像是打手,怎么回事?
李正人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想到相思是一个孤女,不是那些大汉的对手,便不假思索的冲进去。
那些大汉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而相思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凄然,楚君颐不由分说的先打倒了那个威胁相思的大汉。
李正人六人将相思围在中间,邢智宇询问:“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盲女,要脸么?”
“呵,这位爷,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谁让这丫头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夫家呢。”
原来相思家以前没败落的时候,给相思说了门亲事,是城内,也算大户人家了,姓戴的,叫戴立祖,谁知道到戴立祖这一辈儿,家里的生意算是赔了本儿。
莫家虽是败落了,但戴家二老在世时,也坚持将这亲事延续下去,决意要照顾相思,哪儿知被那不孝子气的双双撒手人寰。
不过戴家同莫家的亲事没断,现今那戴立祖好赌成性,把自家的百年基业全拿去抵债了,但实在是欠下的债务过于高了,没法子,把那可怜的相思给供了出去,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卖相思,魅影剧院的六个杂役就是戴立祖的债主之一,他把相思卖给了他们。
哪里知道那六个杂役无福消受,都死了。
这不又要把莫家也给祸害了,然而莫家早已败落,当年相思的父亲便是变卖了所有家产,才保住了相思的性命,只给相思留下了这一祖宅。
知晓相思的事情后,李正人几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戴立祖真不是个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祸害并未迎娶进门的相思,最重要的是那戴立祖先抛弃的相思,娶了个风尘女子为妻,现在还舔着脸让相思还债,那风尘女子以为过了少奶奶的生活,结果转而也被变卖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命可真苦啊。
“相思已被戴立祖抛弃,你们不该找她。”
随着一道清脆地女声响起,几十名巡捕包围了那几个大汉,楚潇湘、楚君颐、明杰识得,那个开口地女子正是委托他们三个的容姑娘。
李正人闻声看去,看到了容姑娘,眼神猛地亮了,是了,那容姑娘确实是他的太祖奶奶容星凌。
“太祖奶奶!”
当容星凌走近他们时,李正人脱口而出。
容星凌瞪了一眼李正人。
“谁是你太祖奶奶,人家还没定亲呢,别乱攀亲戚~”
“噗嗤~”
容星凌身边的那个侦探没忍住笑了,随即就接到了容星凌的一记飞脚,她还接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承启,说不定你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有了私生子呢。”
李承启?!
“太祖爷爷!”
李承启的脸当即绿了。
顾一不禁乐了:“原来你俩是一对儿啊。”
“谁是你太祖爷爷,我还没定亲呢,别乱攀亲戚~”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楚潇湘、明杰、沈小溪、邢智宇看了看容星凌,又看了看李承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有认亲成功的李正人一脸茫然,而容星凌已进入查案状态,他们之所以能如此快的过来,是容星凌听懂了风地声音。
“风…小庄~”
相思地声音冒了出来。
容星凌转眸,语气陡然生变:“那你可知你的小庄到底是什么人么?”
“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小庄,呵,堂堂鬼道宗师滕元生的入门弟子庄焰,居然也会向善,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通过容星凌地回答,李正人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对手是谁,就是这个鬼道庄焰,亦是庄焰拿走了阮修齐的心脏,可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只是我的朋友,我的小庄而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为了维护你对这世间的善意,在杀人。”
“他没有…”
“够了!”
相思极力维护的小庄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庄焰长的本不是楚尘的模样,不同于鬼道之人相貌的可怖,他清秀温润,像风一样和煦。
想来他也是向往光的吧,不然怎会为了相思,不惜再陷落黑暗,古书中记载,这时的鬼道已被正道逼得只能隐藏踪迹,鬼道中人更是寥寥无几,他在这样的情景下,还是为了相思,暴露在正道眼皮子底下。
相思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出小庄在哪里,一步一步爬了过去,众人这才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庄焰跑上前,攥住了她的手。
“相思…”
当相思翻过身来时,他们才看到相思的腹部插着一根粗大的木刺,在李正人他们进来时,大汉把相思推倒在地时,地上有一根木刺,她直直的插了进去。
那时小庄只想着保护她,没看到她已经受到了伤害。
“小庄,即便你满身荆棘,我也愿和你…和你一起看光,真想看看这个世界,美不美啊~”
相思的手臂无力的垂落下去,再也没有抬起。
“相思——”
相思一生凄苦,尽管如此,她仍然是小庄唯一的光。
小庄抱着相思走了。
风去追逐它的光了。
李正人看向容星凌,他知道依容星凌的能力,庄焰不是她的对手,她迟迟没有动手。
“你知道你放过他,会后患无穷吗?”
李正人问地自然是容星凌。
容星凌倒是坦然一笑。
“这世上的是非谁又能算得清呢,他杀的是该杀的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让一个身处黑暗之人放弃追逐他的光呢,天道轮回,如若有一日,他伤了无辜,那么,他自会承担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