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人轻叹:“你也知道我不能踏出巫云宫半步,怎会认识释空?我只知道有一个云游僧人经常为我提供药材,并不知道他拥有催眠之术,眼下听你这么说,看来我与你还真是有缘。”
“呵呵,你都能扮成女人,还能没有本事偷偷溜出宫去?”风衔珠冷笑,心里想你这人如此狡猾,秘密又多,鬼知道你的话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所以我一概不信。
千夫人声音微沉:“凤公子,隔墙有耳,你莫要祸从口出,害人害己。”
风衔珠心里一个激灵,知道自己有些放肆了,赶紧转移话题:“我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千夫人道,“那些商人已经南下,不可能前来见我,我并不知他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但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么?”
风衔珠想想也是:“总之,我弟弟没事就好,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千夫人轻笑:“你捏有我的把柄,大可放心。”
风衔珠道:“草药送到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给释空师父?”
千夫人:“没有。”
风衔珠:“那,你有没有什么情报奖励我?”
千夫人:“没有。”
小气鬼!
风衔珠抽了抽嘴角,很想骂“她”两句就走人,但看到香炉里的那一段香还没有燃尽,她还有点时间,便无话找话,想从千夫人身上挖点有用的情报:“你有什么妇科隐疾,需要用到这些草药?”
千夫人淡淡道:“凤公子,秘密知道得太多,只怕会不得好死。”
风衔珠哼了哼:“不知道的话,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千夫人轻笑,一根手指暧昧的抵在唇前:“你说的倒是有理,只是这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以后释空若有什么需要你转交予我的,还请你带过来,嘘——当然是悄悄的,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风衔珠哼哼:“你可知见你一面有多贵?我哪里还有钱为那些小事来见你……”
一只荷包丢到她的怀里。
千夫人道:“这是一千两银子,够你见我十次的,拿去罢。”
风衔珠惊讶:“这不是你的买命钱么,你送我这么多,到时钱不够交怎么办?”
千夫人单手托腮,懒懒的往榻上躺下去,懒懒的道:“我挣到的钱,比你想象的多。”
风衔珠差点就想问“你是假女人,怎么接客赚钱”,但又不敢问,便将荷包塞进怀里:“好,有钱好办事,你以后需要跑腿的尽管找我。”
千夫人虽然喜欢故弄玄虚招人烦,但人脉广泛,见多识广,她接触千夫人越多,越有机会打探朝廷、皇室的事,她多和千夫人打交道定是弊大于利。
“这么说来,我又有几味草药快用完了,想拜托释空帮我收集。”千夫人道,“你去告诉释空,让他去找第十七种草药、第二十三种草药、第四十种草药。”
“十七?二十三?四十?”风衔珠抽了抽嘴角,“感觉你要用的草药很见不得人哪。”
“那是自然。”千夫人淡淡道,“见不得人之人,做见不得人之事,自然要用见不得人之药。”
怎么这种话让人听了感觉有些心酸呢?
明明这人说话的样子很无敌的。
风衔珠不敢再问了,吱吱唔唔的丢下一句“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就跑了。
次日,风衔珠光着脑袋,身上就披了件轻薄的纱衫,整天躺在无人看到的屋顶上,一边嚼着槟榔,一边任由六月的日头将她晒成麦色。
次次日,风衔珠同样光着脑袋,躺在同样的屋顶上,嚼着槟榔晒太阳。
在她一连晒了整整三天后,衙门对那名神棍的审判终于结束,神棍当众被判了斩首之刑,她估摸着释空要被软禁或者更换地方了,便再度打扮成僧人,前往白云寺。
途中,她掏出一瓶山葵根粉,和水吞进肚里,然后又吞了几枚止痒的药丸。
没有人知道她对山葵根过敏,而且无药可治,每次过敏后唯有等上五到七日,身上的小红疹子才会自然消失,至于过敏导致的皮肤搔痒,她倒是可以服用止痒药物进行缓解。
待她抵达白云寺时,她的脸上已经冒出了好多红色的小疹子,连声音都变得干哑了一些。
这回她直接去找释空,一见面就行礼:“徒儿空空见过师傅。”
“空空?”释空愣住了,这个粗眉毛、黑皮肤、脸上长满疹子、声音也不熟的年轻僧人是何人?难道又是个脑子有毛病的,需要他施术治治?
“师傅,”风衔珠凑过脑袋,装作很感动的样子道,“空空半年没有见过您了,空空好想您……”
同时她趁机低声道:“我是衔珠,您就认下我这个弟子罢。”
释空迅速回过神来,慈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空空啊,师傅交待你的事情,你可都办好了?”
“办好了办好了,”风衔珠使劲点头,一脸憨厚的道,“我把您采的草药都卖给那些药铺了,得了二十多两银子呢,您看。”
她拿出一小袋碎银和铜板,献宝似的捧在手上:“空空回来的路上都是化缘吃饭的,一个桐板都没有花呢。”
“好好好,”释空很是开心的笑了,“这些钱就捐给白云寺,正好给寺里的小娃娃们买新衣裳和文房四宝。”
“多谢释空师父。”这时,一个清朗柔和、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来,“我代本寺的孩子谢过两位。”
风衔珠听到这声音,深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君尽欢!
君尽欢这厮竟然在这里!而且还离她这么的近!
这是上天对她的忍耐力、意志力的考验么?
“君先生不必客气。”释空似乎对君尽欢颇为尊敬,很是客气的冲他行合掌礼,“出家人慈悲为怀,帮助和照顾这些孩子本是我等的本分,不值一提。”
“释空师父悲天悯人,敝人实在敬佩。”君尽欢也回了一礼,口气也是十分的尊敬,而后看向风衔珠,“这位是释空师父的徒弟么?”
风衔珠已经做完了好几个深呼吸,慢慢的转身,咧嘴一笑:“是,我是空空。”
为了彻底抹去“风衔珠”的影子,她这几天拼命的吃槟榔,还不刷牙,把牙齿都吃出了微微的黑色,这咧嘴一笑,看起来真是够傻的。
君尽欢细细的观察她,心里升起隐隐的怪异感,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微笑回应:“原来是空空小师父,幸会幸会,敝人姓君,乃是教书先生,每隔几日便来白云寺给孩子们教书,和释空师父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风衔珠暗暗咬牙,这厮说得可真像个人啊!
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血花会真的盯上释空了,也说明“神棍”骗局真的就是引出释空的一个阴谋,而他八成就主谋,可恶。
她嘴上还是傻笑,试探:“哦哦,君先生好,师父,咱们明天就该离开京城了,接下来要去哪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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