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困惑,寻了一个机会接近礼部侍郎,问道:“尽欢还在公干,你怎的不陪上司处理公务,却这么早就来了?”
礼部侍郎赶紧道:“回公主,君大人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完成公务,先行离开了皇宫,我以为他已经来了誉国公府。如果他还没有来,微臣想他可能是途中又遇到了什么事儿,或者又暗中准备了什么礼物,想给您和国公夫人一个惊喜呢。”
“这样啊,”千懿福微微一笑,“他现在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估计又在路上被人给拦住了要送礼物什么的呢。”
她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君尽欢就任礼部尚书以后仍然不改初衷,有空就办善事,“大善人”的名声越来越响,经常走在路上时就有穷人、平民跟他打招呼或给他送礼什么的,这京城的官员,真没有比他名声更好的了。
不过,千懿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君尽欢还没赶到的原因一定不是这个。君尽欢一向是知轻重、信承诺的,誉国公夫人过六十大寿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但凡有空就一定会及时赶到,如果他退衙后却没赶到,八成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到底有什么事比今天这场寿宴更重要?他又为什么不跟她说?就算事发突然,他也可以派个人过来跟她说一声吧?
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千懿福在心里疑惑着,想着这事,焦躁的等待君尽欢过来。
此时的君尽欢已经抵达嫁衣坊,盯着一派从容的凤衔珠:“衔珠,你近期都在忙些什么?”
凤衔珠道:“还不是想着怎么杀掉唐临风父子。”
君尽欢道:“我也在暗中忙这事,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凤衔珠摇头:“不了,我们各办各的。”
君尽欢笑:“你还是不信我?”
他与凤衔珠既是同族,又有共同的敌人和共同的利益,但凤衔珠直到现在也没有将他当成伙伴,不与他深交,也从来不找他帮忙,明明现在的他可以帮她很多大忙。
凤衔珠道:“既然知道,你何必还要多问这一句?”
“因为我关心你哪。”君尽欢倒是不避讳,“衔珠,我应该有能帮上你的地方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或难处大可以向我提出来,我能做的一定会做。”
“不用,我不想欠你人情。”凤衔珠随后又笑笑,“你的人情太难还了,不过,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走投无路了,大概还是会找你帮忙的,到时希望你一定要记得今天的话。”
“我们是同族,我绝对不会对你食言。”君尽欢说得很是认真。
“多谢。”凤衔珠话题一转,“今天是誉国公夫人的六十大寿,你还不快去给她祝寿?”
“她可以经常见,你未必能经常见。”君尽欢说着站起来,环视店内,“带我看看你的店罢。”
凤衔珠也站起来:“既然你不怕得罪誉国公夫人,那我就带你逛逛罢。”
虽然她天生就与君尽欢是亡国的同族,注定了两人无法对立,但她也不想看到君尽欢过得太顺利,君尽欢若是时常吃点苦头,她也是很乐意看到的。
因为店里的嫁衣之前都被莫离公主给买完了,现在刚进了一批货,有些已经挂上去了,有些还没有挂上去,加上店里眼下只有一名女伙计,凤衔珠也亲手摆挂衣裳,君尽欢看她忙,也主动帮她整理嫁衣。
这些嫁衣都染了淡淡的薰香,君尽欢在搬运和整理这些嫁衣的时候染上了这样的香气而不自知,待他掐好时间,赶在宴席正式开始前一刻赶到誉国公府时,千懿福就闻到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种香气,感觉像是女子所用,怎么会在君尽欢的身上出现?
千懿福对此有些疑惑,一边拉着他去见外婆,一边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君尽欢道:“我本是穿着官服当值,退衙后发现穿着官服过来不妥,便在半途中寻找合适的店铺买新衣物和更衣,故而来晚了。”
千懿福打量他身上的衣物:“要在街上找到合适的衣坊店不容易,难怪你来这么晚,等会我向外婆解释,外婆不会怪罪你的。”
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的疑惑渐深:尽欢个高腿长,胖瘦合宜,京城里极少有男子拥有这样的身段,但这身衣物却很是合身,他只是在来的路上寻找成衣店,怎么能找到这么合身的衣物?
而且这身衣服怎么会有这种一般是女子才会薰的花香?
君尽欢完全不知平素并不算细心、谨慎的千懿福会注意到这身衣服存在的小小破绽,他露出一贯的如沐春风的笑颜,举止极其优雅利落的拜见了誉国公夫人。
誉国公夫人见君尽欢身高、容貌、气度、谈吐都不错,这才略为满意了一些,却还是当着众亲友的面教导他:“尽欢啊,你的为人确实不错,懿福配你也不算委屈,不过呢,懿福可是太子之女,又是个旺夫的,你可要继续争气,莫要让人说懿福嫁错了。”
众人都不吭声,只是看着君尽欢的目光透着难掩的轻视与妒忌。
君尽欢一脸的恭敬与真诚:“我能娶到福儿,确是我一生的运气,我一定不会让懿福受半点委屈。”
誉国公夫人点头:“这话我记下了,等会儿你和懿福与我共坐一桌罢。”
千懿福心里暗松一口气,外婆既然肯让尽欢共坐一桌,说明外婆认可了尽欢,以后应该会帮尽欢。
宴席过后,君尽欢带着千懿福离开,誉国公夫人也没有挽留,让他们回去了。
君尽欢夫妇离开后,亲信问誉国公夫人:“您不是给附马准备了礼物么,为何刚才没有送给附马?惹您忘了,奴婢现在就送过去。”
“不用了。”誉国公夫人道,“我不喜欢这个人,我会帮他,但我不想跟他过于亲近。”
亲信惊讶:“我看附马样样皆得体,您为何不喜欢他?”
誉国公夫人道:“他不过二十余岁,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几乎前无古人,多多少少都该有些高傲的,但我在人前暗示懿福下嫁,他却没有半点不满和敷衍,如此心机,连我都暗暗心惊。”
亲信微骇:“那、那公主”
“也不必太过担心。”誉国公夫人道,“他曾当众立过誓,此生只娶懿福一人,哪怕懿福逝了也绝不续弦,此生也只与懿福生儿育女,他若是食言,过往积攒起来的名声就消了,懿福只要快些生下儿子,地位定能稳固。”
亲信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然而,君尽欢想的,何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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