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珠还在悠然的喝茶,对迫在眉睫的危机似乎浑然不知,倒是女杀手红喜强烈的察觉到了这种隐隐的杀气,有些懵了: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她掩饰得这么好,今日又是她开工的第一日,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红喜并不知道凤衔珠的底细,只当凤衔珠就是一个得罪了人的普通女商人,因此,她发现这些不对劲的状况,以为是冲着她来的。
毕竟她可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神秘女杀手,杀过很多人,潜在的仇人不少,也许有仇家找到了她的行踪,杀上门来了。
所以,当那个小童被抛到她和凤衔珠的跟前时,她下意识的起跑两步,跃起,手握着拳,暴力朝那名小童击去,那个小童的身形还在空中,他的双手抓着一个鼓鼓的小袋子,朝着她打开袋子,顺风将袋子里的东西撒向她。
袋子里的粉末迎面撒到红喜的头上、脸上,红喜只觉得眼里进了不少粉末,火辣辣的让她睁不开眼睛,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落地,从怀中抽出刀子,听声辨位,迎击扑过来的杀手。
至于凤衔珠,已经利落的爬到大树上面,利用树枝掩护自己,在大树上流窜起来。
红喜看不到眼前的情形,并不知道凤衔珠的反应,她只当杀手们是冲着她来的,跟杀手们打起来。
有几名杀手也朝树上爬去。
凤衔珠也从拎着的布袋子里拿出一个个鼓鼓的皮囊,将里面的东西泼到下面那些杀手的身上,杀手们嗅到这味道,皆是脸『色』一变:煤油?这女人想……点火不成?
凤衔珠在往下泼油的时候已经点燃了一支接着一支的火折子,朝杀手丢去。
她是什么人?双方离得这么近,她又是居高临下,绝无点不中的道理。果然,那一支支火折子非常准确的落在杀手身上,还是落在被煤油泼中的地方,瞬间杀手身上就燃起火来。
杀手们再厉害,也不能在身上着火的情况下继续作战,于是他们一个个迅速跃下树来,先扑火再说。
哪料在他们扑火的时候,四周又冲过来一批跟他们一样的“普通行人”,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攻击,而且个个身手皆是不俗。
第一批杀手没办法,只得暂时放弃凤衔珠,和对方打起来。
凤衔珠蹲在树上看着树下这一切,感觉很是无奈:那些多余的“救兵”到底是什么人?她好不容易才引出唐临风的人,这些“救兵”干什么要多管闲事?
算了,她就在边上看着,等那些杀手逃走时她再跟踪。
这场打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的打斗很快引来了路人的注意,然后路人纷纷逃离并报官。京城今年以来持续出现兵变,朝廷和衙门也加强了对京城巡逻,尤其在这种闹市,巡逻更是不少,故而差役们很快就赶过来了,杀手们一看官府『插』手,并不恋战,分头离开。
凤衔珠盯住其中一名受了伤的杀手,快速从树上溜下来,跟在那名杀手身后。
此时的她已经利用躲在树上的机会换了装,打扮成一名伙计的模样,与她之前的模样已经大不一般。
那名受伤的杀手身上并没有染血,就是一条手臂骨折,乍看起来并没有异样。他并没有跑动,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钻入人群之中,走得比较快,就像在赶路。
这才是高手所为,否则他若是跑得像兔子一样,只怕要引起巡逻官差的注意了。
他这样赶路,倒是方便了凤衔珠跟踪他,凤衔珠不用跑不用追,自然也不怕引起旁人注意。
那名杀手途中也“不经意”的作了几处变装,比如将外袍脱了、将头发扎起来、拿『毛』巾擦脸……这令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之前的他。
走了好远一段路后,那名杀手雇了一顶路边的简易轿子,坐上轿子离开。
不管他走得多快或多慢,也不管他如何变装和变幻路线,凤衔珠始终没有跟丢他。
又过了颇久以后,轿子停下来,那名杀手下车,走进一条不大不小的、人不是很多的街道,凤衔珠感觉那条街可能存在危险,但她想了想,还是跟进去。
风鸣安父子是什么人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进了街道,看到那名杀手拿出钥匙,打开一扇大门,入内关门。
凤衔珠疑『惑』的走到那扇大门面前,抬头一看,惊讶:这里竟是一家青楼?门上挂一牌子,暖春阁?
这杀手跟暖春阁是什么关系?是暖春阁豢养、隐藏的杀手,还是这杀手平常就在暖春阁干活?
很多人以为杀手平素都是见不得人的,有专门的藏身之地,只有杀人时才会出现,事实上很多杀手平素都伪装成普通人,生活与常人无异,也许这个杀手也是这样。
凤衔珠在心里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办?
想了想她继续往前走,从前面的街口出去,就像她只是不经意路过这里。
天黑之后,她乔装成看起来有几个钱的年轻男子,行到暖春阁门口一看,这暖春阁果然开张了,门口挂着几盏红『色』的灯笼,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口招呼路过的每一个男人,生意看起来还行。
凤衔珠一出现,那些姑娘就迎上来:“这位公子好俊哪,您进来坐坐,我们陪你喝杯茶可好?”
凤衔珠眼里流『露』出暧昧之『色』,『摸』着她们的腰肢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姑娘啊?”
“有有有,当然有。”那几个姑娘几乎是架着她进去,“我们这里新来了一个姑娘,长得可俊呢,原本还是千金小姐,读书写字、画画弹琴什么都会的,今晚晚上第一次出来接客,公子看着就是斯文人,一定会喜欢……”
“是么?我可是很挑的,就先看看那姑娘长什么样儿罢。”凤衔珠对“姑娘”当然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混进来找出那名杀手或者调查这里是否与风鸣安父子有关。
刚进前厅,她就听到前方传来一缕飘渺、柔和的歌声:“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凤衔珠一听到这歌声就怔住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动不了。
这歌声当然好听,但还算不上世间罕见的天籁之音,然而这声音惊艳不足却让人听得很是舒服,而且越听越舒服,就像春天的细雨、夏日的晨风、秋日的流云、冬日的暖阳,贴熨到人的心里去了,根本不像是青楼女子所给人的感觉。
不过,凤衔珠之所以会驻足,并不是因为这声音让人感到有多舒服,而是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不,不可能……”她喃喃,摇头,“她不可能在这里,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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