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尽欢听到自己的咽喉“咕咚”了一声,几乎又想后退了,但他还是站定了,保持着从容的神色:“木大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把‘影子’交给你。”
木成荫道:“你竟敢跟我讨价还价。”
君尽欢道:“因为我有价码哪。”
木成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君尽欢立刻道:“您为何不听我说完再决定如何行动?我乃是秘密的独自前来见你,无人知晓此事,我若是死在这里,您将永远不知‘影子’和黑夜的下落。”
“黑夜”是那匹马的名字。
木成荫死死盯着他几秒后:“说。”
君尽欢道:“如果我把‘影子’交给你,你很快就会回到皇宫,守在皇帝身边,我希望有一天皇帝若是出什么事儿,您可以行个方便……”
他对木成荫低语了一会儿。
木成荫眯起眼睛:“你想要我背叛皇帝?我把你刚才所言告诉皇帝,皇帝定诛你三族。”
“我请木大人做的并没有背叛皇帝。”君尽欢很庆幸擅长、热爱暗杀的木成荫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男人,否则他早就死了,“就我所知,皇帝要您立誓的是一定会完成皇帝交待的任务,而不是保护皇帝。”
木成荫道:“我立过誓要效忠皇帝。”
“效忠皇帝与我的条件矛盾么?”君尽欢道,“如果有人要伤害皇帝,你当然要出手保护皇帝,但如果皇帝已经救不了,你就不需要保护皇帝了,不是么?我要的只是在皇帝即将驾崩或已经驾崩时你才行个方便,若皇帝当时还有救,你尽可以全力护主,杀了谁都行。”
木成荫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君尽欢道,“皇帝从未要求你殉葬或今生只效忠他一人,所以,皇帝驾崩以后你完全可以效忠新的主子,继续你的暗杀事业,否则皇帝一旦驾崩,继任者怎能放过你?你当然是不怕死的,但你若是死了,就不能再暗杀他人了,这于你不是很遗憾的事情么?”
就他调查到的情报,这个木成荫有个怪癖,只要时间或条件允许,杀人时一定采取“暗杀”的方式,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会直接杀人。
可以说,木成荫嗜好“暗杀”就像某些人嗜好某种食物,其它食物虽然也会吃,但能不吃就绝对不吃。
“继任者?”木成荫道,“谁?”
君尽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总有一天会是我。”
木成荫道:“你要造反。”
君尽欢道:“对你来说,我造反或不造反有何要紧?皇帝要求你做的不就只是效忠于他和完成暗杀任务吗?只要你接受我的条件,我保证皇帝死后我会让你继续完成你的暗杀事业,无论你将来想暗杀谁,我都不追究你的责任,如何?”
他开出的条件,似乎让木成荫有所动容,君尽欢能看到木成荫的眼神动摇了。
“你是说皇帝驾崩以后,只要我效忠于你,”木成荫说得很慢,似乎在确认君尽欢的意思,“我就可以想暗杀谁都行,你绝不阻拦,绝不追究?”
君尽欢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木成荫似乎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没说话,而后才道:“如果我要杀的是太子或你的妻子、孩子呢?”
“都可以。”君尽欢笑了,“但是,如果我事先知道你要暗杀我的家人,我可能会派人保护他们,他们自己也有厉害的侍卫,到时你若是在暗杀过程中被杀,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木成荫道:“如果我成功的杀掉你的家人并逃走,你真的会不追究?”
“绝不追究。”君尽欢毫不犹豫,“我的家人个个都是大人物,想要他们死的人一定很多,他们若是不能保护好自己,那也是他们不争气,怨不得你。”
木成荫盯着他:“你还真是大度。”
“不是大度。”君尽欢耸耸肩,“你是难得的人才,任何统治者都会想收你为心腹,而想要收买你,必定得给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
木成荫道:“难道你觉得我比你的家人更重要?”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君尽欢笑,“岳父岳母死了,于我何忧?妻子死了还可以再娶,但你这样的人才只有一个,至于我的孩子,如果我看重他,自然能保护得了他,又何须担心你来暗杀?”
“你很能说。”木成荫又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跟说这些,真的不怕我跟皇帝报告?”
君尽欢道:“怕,但我站在你的角度琢磨了很久,我开出的条件应该能让你心动。”
木成荫的目光有些冷:“你还真是了解我。”
“当然,这便是我的长处。”君尽欢笑,“所以,你是不是觉得皇帝驾崩以后跟了我,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木成荫沉默,好久才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凭什么相信我?”
君尽欢道:“我已经写好了两封承诺书,向你保证来日太子登基为帝或我登基为帝后,我将全力保你安全,你将归于我麾下,只受我一人命令,你只管负责暗杀我要你杀的人。书上有我印章以及手印,如若我食言,你可以公开这封承诺书。”
“这两封承诺书一模一样,你一份,我一份。”他的目光也变得敏锐起来,“你要在我持有的这份上按上你的手印,如此,我也不怕你背叛我。”
这封承诺书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他的野心,若是在他成功之前传出去,他恐怕将功亏一篑。
木成荫盯着他:“你真是个疯子。”
君尽欢笑:“当今皇帝,不也是个疯子吗?”
木成荫沉默。
君尽欢抬手伸进怀里,将两份承诺书拿出来:“承诺书就在此处,印章和印泥我也拿来了,你可以当场验证承诺书是真是假。”
他将承诺书展开,铺在一边的石头上。
“不,我不接受,我现在就杀了你。”木成荫抬手,挥刀,斩向君尽欢的脖子。
君尽欢惊愕,似乎不相信自己没能说服木成荫。
亮光掠过,血丝飞起。
君尽欢脸色虽变,身体却纹丝不动,目光里没有半点惧色和悔色。
木成荫的刀停在空中,目光冷冷的看着君尽欢。
对视片刻后,君尽欢慢慢的低头,抬手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有一条血痕,却没有伤到要害,他只感到微微的疼。
“木大人,”他笑了,“我够有胆量吧?”
他知道这是木成荫对他的“考验”,但他真没想到木成荫会来这一招,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木成荫收刀,冷冷的道:“这承诺书我收了,但你记住,皇帝驾崩之前我仍然是皇帝的人,任何人若是当我的面伤害皇帝,我定出手杀之。”
君尽欢微笑:“当然。”
木成荫在承诺书上按下手印后,忽然说了一句:“暗杀你一定很有意思。”
君尽欢笑了:“朝野都传当今皇帝是杀不死的男人,而你之所以臣服于当今皇帝,听说乃是因为你多次暗杀皇帝而不得,也许我也是皇帝那样的男人。”
木成荫冷冷扫他一眼,拿上那份承诺书离开,再也没有跟君尽欢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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