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皇室元老原本也不是皇室的核心大人物,只是因为支持新皇登基才得以提高自己的地位,之前因为派留妃进宫争宠之事得罪过皇后,这回见皇后要撕破脸了,哪里还敢公开与皇后作对?
他们当下只得先认输撤退:“皇后娘娘骂得是,咱们几个老糊涂了,咱们现在离开,还请皇和皇后娘娘忘了咱们刚才的无礼。 .”
“你们忘了,朕与皇后也忘了。”千梦同被刚才的吵架吓得没敢出声,这会儿才松了一口气,摆手,“你们回去吧,只要留妃不再犯错,朕会让她恢复声音的,你们也莫要过于担心。”
这些皇室元老于是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皇后这才坐下来,也等不及侍女倒茶,自己拿起茶壶自己倒水喝,滋润冒烟的嗓子。
“皇后辛苦了。”千梦同赶紧给皇后倒茶,“还是皇后对朕最好了。”
“皇知道好。”皇后淡淡道,“除了本宫,那些接近皇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望皇接受教训,莫要再受这些狐媚子的蛊『惑』。”
“那是当然。”千梦同连连道,“朕的心里始终只有皇后一人,别人都只是随便玩玩罢了,但以后朕连玩都不玩了。”
按他的想法,现在先稳住皇后再说。
以后待他恢复雄风,他再左拥右抱,开枝散叶。此时的他还是乐观的,自认他是天之骄子,不可能一直都不行。
这日晚,千梦同在凤栖宫歇下了。
此后他经常在凤栖宫留宿,而皇后每日都打扮得极为耀眼,笑容变多了,气『色』变好了,还喝起了补『药』,像受到春雨滋润、重焕生机的老树。
但,即使这样,朝野还是怀疑皇真的不行,只是随留妃的失宠和失声,已经没有人敢公开议论此事。
在皇夫『妇』认为“谣言”风波已过的时候,宫里和京又传出新的流言——余妃、雨『露』夫人、留妃等人之所以连连出事,乃是皇后不能生育,妒忌其他嫔妃,故而暗加以陷害,轻则让她们失宠,重则让她们不能生育,长此以往,皇定无继承人。
这种消息先在宫外散播,闹得沸沸扬扬后才传进宫里,而后才有人将消息报给皇后。
皇后听到以后大怒:“又是谁造本宫的谣?待本宫查出来,本宫诛其全家!”
把消息传给她的嬷嬷低声道:“这种消息在外头已经传了一段时日,老奴是回家探亲时才听到的,恐怕很难查到源头了。”
“查不到也要查!”皇后咬牙,“本宫现在去见皇,让皇派都衙去查!”
她说到做到,马去御书房见皇。
千梦同听后也是义愤填膺的拍桌子:“竟然有人造皇后的谣,算皇后肯放过这些人,朕也断然不会放过的!皇后你放心,朕即刻下令都衙去调查谣言的来源,查到了朕一个都不放过。”
他说得大声,但心里想的却是:你朕的年纪还大,都四十好几了,还能生么?你若是还能生,为何朕登基之前跟你睡了那么多年,你都没生第二个?而且,你以前还年轻时都不能生,现在这么老了又凭什么能生?
另外,你有没有陷害朕的女人,你自个心里清楚,要不是你处处管着朕,还对付朕的妃子,朕会到了现在还没有像样的儿子?
“臣妾谢皇。”皇后谢过之后又咬牙切齿,“皇登基以后,关于皇和本宫的谣言源源不断,恐怕暗有一批人专门造咱们的谣言,不找出来加以铲除,咱们颜面何存?”
“皇后说的是。”千梦同道,“这些人造朕的谣算了,造皇后的谣,朕绝对不能忍。”
这样,千梦同哄走了皇后,而后坐下来,抚着心口叹气。
叹了一声又一声,持续了颇久。
他的贴身大太监名为老板子的,给他端一杯他最喜欢的桂圆枸杞茶,关切的道:“皇为何叹气连连?不知老奴可有机会为皇分忧?”
“唉,朕满腔忧愁,也不知跟谁说了,跟你说说罢。”千梦同还是较信任无儿无女、无亲无友、只有他这个主子的老太监,“朕在为朕没有儿子而发愁啊。”
老板子道:“那余妃的儿子……”
“这个儿子有等于没有。”千梦同摆了摆手,“朕若是敢封他为太子,皇室和朝野估计也敢杀他,到时朕莫说没儿子,连亲孙子都没有。”
“皇正值盛年,”老板子道,“而后宫不仅有皇后,还有别的妃子哪,皇不必『操』之过急。”
“朕不急,别人急哪。”千梦同叹气,“朕不怀疑朕能生下出『色』的儿子,但皇室和这朝廷能等吗?眼下关于朕和皇后的谣言又传得厉害,朕杀再多的人,只怕也阻止不了皇室和臣子们的猜疑,你说朕能不心忧吗?”
“当臣子的算有所猜疑,那又如何?”老板子安慰他,“您是皇,谁也不能把您怎么样哪。”
“你不明白。”千梦同道,“朕在登基之前当过那么久的皇子,还当过两次太子,太了解这些人的心思了,朕猜他们已经在暗讨论皇室谁适合成为太子了,说不定还有人已经在暗培养他们选定的太子了。”
“这、这些臣子胆子也太大了。”老板子失『色』,“这简直是谋反啊。”
“谁不想谋反?”千梦同淡淡的道,“只要有机会,任何人都有可能造反,朕杀都杀不完,朕现在只想着如何杜绝这些谣言,让那些臣子们死了另寻太子的心。”
“原来皇是这么想的……”老板子喃喃,陷入沉思。
千梦同也没指望一个老太监能有什么好主意,一手端着茶杯喝茶,一手拿着点心往嘴里塞,完全没有心情看折奏,要不是担心旁人夺权,他都想将所有的折奏丢给别人批阅。
“皇,老奴有一个主意,”过了好一会儿,老板子低声开口了,“还请皇恕老奴无罪,让老奴说出口来。”
千梦同阖着眼睛:“朕恕你无罪,你说。”
老板子道:“皇不是有一个聪明健康的外孙么,如果皇封这个外孙为太子,是不是能堵了别人的口?到时皇室或臣子们有什么想法,您让他们跟君大人理论去。”
“你是说运儿?”千梦同吃惊的睁开眼睛,“运儿倒是聪明可爱,但他姓君,怎么可能当太子?”
“皇,泽国史也有皇帝册封外孙为太子的例子。”老板子道,“您说您这是效仿先祖,择最优者继位,利国利民,如果运儿小少爷将来不成才,或者您有了优秀的皇子,再改立太子不行了么。”
“这、这不好。”千梦同想了想,摇头,“当了太子的人,一定会有巨大的野心,到时想废掉太子或改立太子,只怕会引发『乱』象,不妥,不妥。”
“问题在于,那一日能到来才行。”老板子低声道,“运儿小少爷才一岁左右,如果封他为太子,必定会引发不满,但这不满只会针对君大人或运儿小少爷,不会针对皇。皇将来若是有了皇子,想封皇子为太子时,运儿小少爷只怕已经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了。”
“你的意思是……”千梦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些反对者会对付运儿?”
老板子道:“皇不是最了解太子之争的么?”
千梦同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一会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