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闻此时已经不想再对初夏进行所谓的“测试”了。
他甚至想要退一步,假装对之前初夏那张字条的事情毫不知情。
于是,他便说,在酒楼里喝喝茶,聊聊天,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宫里去。
他不想让初夏真的动手。
刺杀他,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关乎整个大燕国的大事。
如果初夏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再也不能够假装看不见她的谋划,不能再顺着自己的心意包庇她。
可是,初夏不肯。
初夏对他死缠烂打,非要顶着灼人的烈日出去逛。司马闻再一次妥协了,妥协在初夏毫无道理的撒娇耍赖之下。
他已经顾不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想在此刻,一定要顺着她的意。
午时一刻,初夏拉着他走到了一个卖伞的小摊前。
她撑着伞半遮面旋转的样子真好看,司马闻当时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可是,他注定不能如愿了。
如那张字条上所说——“午时一刻,动手!”,一群黑衣刺客如约而至。
刺客直冲他而来,出招凌厉,可每一次都被他躲过。
反倒是初夏,虽然刺客没有刻意对她出手,可往往不经意间总是会将剑锋向她偏过去。
尽是杀招。
司马闻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而当那一剑向初夏刺过去,左脸上刻下一道疤痕的时候,司马闻有一瞬间的心窒。
无论这拨刺客是谁的人,他希望初夏没有事。
找准时间带着初夏跑了出去,他是真的想要为初夏引开那些刺客的。
可是,当他从竹篓中出来,看到燕一和林初阳的时候,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听朕的命令,擅自行动!”
燕一跪了下来:“属下有罪,但如果能重来的话,属下还是会这么做。陛下的安危高于一切。”
司马闻被燕一气极了,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斥责他,便转过来看向林初阳:“初夏可是亲妹妹,林初阳你竟然敢!”
林初阳却不卑不亢地答道:“这件事燕侍卫只是配合我,我是主谋。”
说完,林初阳单膝下跪,“陛下的安危胜于一切!”
“好,好,好,”司马闻气得一连说了三个“好”,气急了一脚踹到林初阳的小腹上,直『逼』得他气血逆流,喷出一口血来。
司马闻却还不解气,又往燕一身上踹了好几脚,过后一脸阴沉地让人将他们二人拖去刑堂领罚。
两个人下去之后,司马闻心中即便是再气再悔,也不能这个时候去找初夏。而且,他自己心里何尝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
猜到了那些刺客并不是初夏安排的,而是他的人。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必遭受内心的煎熬。
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将所有的人都撤了回来,并将所有的痕迹都抹除。暗中派了人去查找初夏的行踪。然后守着窗户,看外面夜幕渐渐消散,一宿未眠。
当曙光来临的时候,司马闻双眼瞬间恢复了神采,朝着初夏的地方直奔而去。
一路狂奔,直到到了那个地方,看着没有移动痕迹的竹篓,司马闻却忽然颤抖着双脚,不敢再上前一步。
而当一个侍卫挑开了竹篓,看见初夏的模样时,司马闻心悸的厉害。
那一刻,他终于抛下一切顾虑,大步向前伸手一搂,紧紧地抱住了初夏。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有失而复得的机会,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放手了。
以后,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