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遇走过来,看着楚心然慌『乱』无措的委屈神奇,有些恶劣地笑了笑,“昨天蔺晨没来学校,你这么关心他,难道不知道他发高烧吗?啧啧,本来就瘦得跟什么似的了,今天出院还不知道好了多少呢,你还特意为他准备了这么多又是打又是过质饼干的大礼,还真的是好朋友啊,哦?”
曾遇最后那一个语调上扬的“哦”,是看着蔺晨说的。
然后回应他的,则是蔺晨阴晦,带着些许恨意的视线。
曾遇却将他和楚心然的恨意并不放在心上,随意笑了笑,就如往常般搂过初夏的肩,“我说大小姐,你还要在这初等部呆多久?该回去了吧?”
初夏警告似的斜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当中落他的面子。
松开蔺晨的衣领,将手收回后,就欲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刚转身的时候,蔺晨却一把抓住了初夏的那只手。
初夏的手腕洁白如玉,上面带着蓝『色』的日月星辰手表,更添几分高贵优雅的气质。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因为这块手表,发生过一次口角。
初夏收回手的时候,表带往下滑落了些许,『露』出手腕上两条粉红『色』的疤痕。
那一霎间,好像有什么从蔺晨的脑中闪过。
蔺晨一下子伸手,将初夏的那只手腕抓住。
然后在所有人惊讶不解的目光中,一边听着初夏的骂声,一边却又用力不松开,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手表解下来。
初夏手腕上,两条有小指那么长的疤痕,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大家的面前。
“蔺晨,你别太过分!”
面对着初夏仿佛被侵一犯了自尊一般的愤怒,蔺晨却怔怔地看着初夏手腕上的那两条疤痕。
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初夏,眼里闪着细细碎碎的泪光,“姐姐……”
“姐姐,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初夏手腕上的疤痕,他也有。
只是他的要更短一些,伤口也要更浅一些,再过几个星期就会消掉。
但是,他却认得,因为这伤口,是游泳馆男生游泳池那的台阶,破掉的那处缺口,才会留下来的伤口。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楚心然说救了他,却有那么多的违和之处?
她的神态明显是不自然的,她全身没有一点水迹,更没有一处伤口。
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怀疑呢?
不,他当时其实也是有怀疑的。
只是,当时的他,比起相信是初夏救了他,更愿意相信是楚心然救了他,不是吗?
所以才会回到家以后,看到初夏湿着的头发,还有手上的两片创可贴时,还在心中对她冷嘲热讽。
就连那一句“爸,妈,好疼啊,我的左手都要留疤了,都怪蔺晨那个灾星,要不是他,我哪会受伤!”抱怨般的撒娇,也恶意地猜测成她居心叵测的陷害。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曾以为,初夏转身朝岸边游去的背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最无情的抛弃。
可今日,他才后知后觉,初夏那个时候在游泳池中游动的背影,是这个世上最温暖最别扭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