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淮玉闻了闻，并没有闻出那究竟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闻起来，有种让人莫名心慌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点忽视掉了。
因为她看见略微发黄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色相框的照片，在这个相框的隔壁也同样挂着一个黑色相框。
而照片中的其中一个主人公，就是跟在他们后头的阿婆。
照片上的啊婆似乎没有眼前这么苍老，反而当时的头发大半都是黑色的，只有偶尔仔细观察的时候，才会注意到上头的几缕银丝。
阿婆走了过来，仰头看着自己的相框，好一会才笑着说道，“你们不要见怪，在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一般都是提前好几年拍照，怕到时候急急忙忙的。”
小谷淮玉明白的点点头。
孟小桃却觉得有些莫名渗人的感觉，她也没有多看照片，而是随意又往周围看了看。
啊婆在给他们倒了杯茶之后，这才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们过来的目的。”啊婆叹了口气。
小谷淮玉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低头闻着茶杯中的香味，似乎跟她在房子里闻见的香味差不多，但是还是有些差别的。
啊婆继续说道，“你们不该来这个地方的，还有三天这里就要举行祭祀了。”说着，她浑浊的目光落在了小谷淮玉的身上。
“到那时，他们会把女娃娃你，送上祭祀台，用来祭祀。”
小谷淮玉听着，忽的突然开口问道，“这就是你们镇上没有孩子的原因？”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注意到了这点。
小镇上的人对待孩子特别的好，但是他们行走在街上的时候，却从没看到孩子的身影，这一点当时就觉得很不寻常。
现在啊婆这么一说，小谷淮玉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啊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镇上很久以前，是有孩子的。当然，现在也有。”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略微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只是每年这两个月的时候，会在镇上推选出合适用来祭祀的孩子，而那些孩子则会在最后三天，被镇上的人送到祭台上。”
对于那些孩子最后的遭遇，啊婆并没有说，她的眼神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痛。
良久，啊婆努力睁开她那已经浑浊的快要看不见东西的眼睛，望向墙壁上挂着的另一个相框。
另一个相框里面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头上扎着十分可爱的羊角辫，笑起来眼睛都眯了起来，嘴角边上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看上去可爱极了。
可是她的照片，却呈现了死亡才能拥有的黑白色。
啊婆看着照片，良久之后才开口。
“小羊半年前就被他们选为祭品。”啊婆的手发着抖的摸着照片，“我没有办法，我想要带她离开这里，可是还没等我带她出镇，小羊就不见了。”
就在那个带着雨夜的夜晚，小羊从房子里突然消失了。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孟小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问道，“婆婆，我可以问问，你昨天为什么非要让我们去娘娘庙休息？”
他们刚刚在街上走过，自然也就看到了休息的旅馆。
虽然看上去有些旧有些小，但好歹也是个休息的地方。
但是昨天他们面前的这个阿婆，却说镇上没有休息的地方，让他们去山上的娘娘庙看看。
昨天他们倒也没有想太多。
可是今天一看，明显是阿婆她故意这么说的，想要他们去娘娘庙，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啊婆摇了摇头，慢声说道，“盘龙镇从很久以前，就没有招待活人的旅馆。”她停了一下，眼皮掀了起来，随后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的心里头有些反毛。
“镇上你们看到的那些旅馆，都不是给活人住的。”啊婆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似乎是对这个话题十分忌讳。
“我劝你们趁还来得及，就赶紧离开这里。”啊婆继续劝道，“每年总是偶尔有一些外地人会来到这里，但是能活着走出去的，却不多。大部分都被他们带去祭祀台了，偶尔一部分的人，则是住进了那间旅馆。”
至于那些住进旅馆的人发生了什么，阿婆也没有说，只是脸上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恐惧，似乎她曾经亲眼目睹过什么一样。
说到外地人，小谷淮玉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婆婆，你们镇上这两个月内，有没有外地人来过这里？”小谷淮玉问。
啊婆浑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表情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你是问上个星期过来的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吧。”
小谷淮玉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对，就是那个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男人，个子还挺高的，脾气看上去有些古怪。”
啊婆点点头，“你说的那个人我有印象，他是唯一一个住进旅馆，并且活着出来的人。”
小谷淮玉确定了阿婆知道尤寒他们之后，这才继续问道，“是这样的，他们之前跟我说，你们镇上每到夜里的时候，都会聚集在一起，只是当他们出来看的时候，人却全都不见了。”
“我可以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她的这个问题，让气氛都沉默了下来。
孟小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啊婆，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安九对这些不太感兴趣，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对方。
阿婆则是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
“你朋友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我们镇上的一次活动而已，没什么特别也没什么好说的。”
似乎小谷淮玉问的问题是一个禁忌。
原本跟她聊的还挺好的啊婆，在她问出这句话之后，态度就立马发生了变化，冷了许多下来。
“女娃娃，好奇心不要太重。”啊婆语气发生了变化，“你朋友看到的那些，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千万不要告诉镇上的其他人，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们。”
啊婆就只是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了，面露疲惫之色。
夜里的聚集，所要进行的事情，在这座封闭的小镇上，似乎是一个不能言说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