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会儿功夫，李二虎正徘徊在宋全大的家楼下。
他已经不担心自己会被宋全大抓住“惩罚”了。
自从有了上一次的对峙，何胜仿佛成了李二虎认定的撑腰靠山，一旦遭遇了不测，何胜必定会怀疑到宋全大的头上。
毕竟，像李二虎这样人畜无害的小人物，又有谁会针对他呢？
此时此刻，他已经站在楼宇门前面抽了好几根烟。
烟头在地上五、六根，他都一个接一个的踩灭了火星子，蹲下身子靠在路灯电线杆上，对着天空吐着烟雾圈圈。
宋全大走会下楼出门的，一看见他，必定会雷霆大发，如果忍不住情绪再暴打他一顿，闹到局子里还是会被拘留。
而且，就算宋全大把他抓进了家里面，要是连日失踪不见，何胜也一定会寻找到，必然要怀疑到宋全大的头上。
李二虎觉得无论怎样，他都是个赢家。
他现在不怕了，有何胜在，宋全大不敢把他怎样的。
更何况，无论今天会被宋全大如何对待，只要惊动了警察，他就又会见到何胜了。
一想到这里，李二虎就忍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
他根本没注意到楼上正有一双狠辣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宋全大站在窗户旁，稍微撩开窗帘，露出一道缝隙，足够他看清楚楼下的情形。
那个结巴蹲在楼下很久了，宋全大不懂他在搞什么鬼，突然跑来自己家的小区里，像是打算自投罗网一般。
“啪嚓”。
宋全大点燃了一支烟，他深深吸进一口，吐出袅袅烟雾，再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身后的妻子打了个“喷嚏”，嘟囔了句“今天诵经的时候没有跪足1个小时，心不诚，要补回时间才行”。
宋全大懒得理她，那打针打得像猪皮一样光亮的肉脸只会让人觉得恐怖。
还是年轻姑娘的皮肉嫩乎啊。
宋全大回想起了莹莹，她虽然才离开没多一会儿，但一想起她光滑的皮肤，宋全大心里又有了些意趣。
再低头去看，李二虎不见了。
是在这个时候，宋全大才猛地记起来，这个李二虎……好像和莹莹也算那么回事，毕竟之前来威胁20万的时候，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5.
李二虎看见了那辆灰色的小轿车。
准确说，是他想上厕所，小区里保安巡逻很频繁，他不敢随意在草丛里解决，就绕去小门出去外面寻找公共厕所。
他记得十字路口那头有个新建的，急急忙忙地往那边跑，余光瞥见了停在路边的小车。
其实那车也没什么可值得多看一眼的，普通的牌子，普通的颜色，唯独不普通的是，从后门开车下来的人，是莹莹。
李二虎愣住了。
他站在街的对面，定定地看着莹莹下车之后，副驾驶的门也打开了。
是何胜。
李二虎更加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们两个不知道要去哪里，一前一后地朝着南边走了。
灰色小轿车这才驶远。
李二虎连厕所都忘记上，只想着跟上她们两个，就偷偷摸摸地穿过马路，尾随在她们身后。
走到岔道口的时候，何胜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有些奇怪，她压低了声音对莹莹说：“有人跟着我们。”
莹莹一怔，不敢回头去看，害怕道：“不会是宋叔的人吧？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和你……”
“分头走，我引开身后的人。”何胜对莹莹说：“在出租屋那里集合，如果一个小时之后没看到我，你就联系小宋。记住，不要用你的手机打给他，找到附近的座机打。”
莹莹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急匆匆地跑向了另一条岔口。
何胜看着莹莹走远之后，才重新朝前走。
幸运的是，身后的这个步伐是跟上她的，而不是跟着莹莹。
何胜并不打算甩掉身后的人，她想看清楚他的面目，就寻找着周围的死胡同，确保自己走进去后，能请对方入瓮。
李二虎根本没有发觉何胜的心思，他反而在心里谢天谢地道：幸好莹莹离开了，不然我根本没有机会与何胜单独相处。要是运气好的话，她还能请我去吃饭就好了。
李二虎开始想着同她一起去吃烤肉或是火锅，他很久没有吃大餐了，尤其是和自己有一些好感的人在一起，他会觉得很幸福。
这样一想，他就分了心，以至于被何胜带进一个诡异的小胡同时，他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他只是跟着她走，她走去哪，他就去哪，直到脚下打滑，发现是个饮料瓶子滚落，再一抬头，迎面就是一个正拳。
打中了鼻子。
李二虎疼得踉跄着后退几步，立即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何胜这才发现是他，皱眉问了句：“李二虎？”
他太痛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委屈地看她一眼，松开手时，鼻子流出了血。
6.
附近有药房，何胜买了消毒用的碘伏、棉签和纱布，回到小胡同里帮李二虎清理伤口。
还好只是出了鼻血，鼻子并没骨折，两团棉花塞进鼻孔里止住了血，李二虎仰着头，听见何胜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李二虎不方便说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何胜说：“你是鼻子痛，又不是嘴巴痛，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二虎长叹一声，嘴硬道：“没、没跟着你。”
“那就是跟踪你女朋友？”何胜不懂了，“自己女朋友干嘛还要偷偷摸摸的跟着。”
李二虎第一次为自己和莹莹的关系进行起辩解：“她、她她不是我女朋友。”
好像是在这一刻才明白莹莹从前不愿意承认和他的关系，大概也是因为怕真正喜欢的人误会了自己。
李二虎再次强调道：“她、她她就是我同乡，我、我我我俩没有特殊关系，真不是我女朋友。”
就像莹莹总会说的，睡过了也不见得就是情侣，大家都有空虚寂寞的时候，互相排解一下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你不是跟着她，那肯定就是跟着我了。”何胜看穿李二虎的意思，“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