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干什么的?你手机怎么打不通?”等钟东山一进屋,钟钢铁就把门一关,厉声喝问。
钟东山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没干,干什么,就,就是和王,王市长,有点事,昨晚没睡好,今早睡过头了,这不是耽搁了嘛。”
“王海?王海不是在震区援建的吗?他回来了?”钟钢铁皱着眉头,问。
“啊,他,他昨天下午回来的,谁也没告诉,就告诉了我,我给他接风的。”钟东山说。
“这个王海,也真是的,回来也不告诉一声,算了,你们之间的破事,我不想听,你就给我说说,你手机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一再强调,手机一定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通吗?”钟钢铁不依不饶。
“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忘派出所了。”钟东山脱口而出。
“什么?充电器忘派出所了?什么意思?哪个派出所?”钟钢铁疑惑的问。
钟东山不耐烦的说:“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解决了,都过去了,我过一会再去买个充电器就是了,你还是赶快去处理查税的事吧。”
钟钢铁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故事。他警告说:“东山,我告诉你,你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你是我钟钢铁的弟di,是海湾钢铁的高层管理人员,王海现在也是副市长了,他还要提拔,你们做事情要有个分寸,要把握好,别给我惹出什么幺蛾子来,有什么事,要及时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帮着处理一下,要是藏着掖着,出了事,就晚了,懂吗?”
“我……”钟东山欲言又止。
“不说是吧?不说我走了啊。”钟钢铁做欲走状。
“行,那我就和你说吧。”钟东山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把手机为什么押在派出所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根据上级要求,为了支援西南地区震后重建,海湾市成立了抗震救灾援建领导小组,季末本任组长,王海任副组长,王海经常去灾区领导援建工作。昨天,王海从灾区返回海湾,他只告诉了钟东山一个人,连自己的家人都没告诉。两人已经多日没见面了,十分想念,两人便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的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为了防止被熟人撞见,钟东山开着车,在海湾机场接到王海,就驱车赶到了邻近的曲东市,在曲东九天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为了遮人耳目,故意要了一个标间。
两人在玩的时候,王海感叹的说:“去了灾区,看到那些惨景,我才知道,人活着不容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死了,残了,就来不及了。”
“嗯,人生苦短啊。”钟东山也去过灾区,和王海深有同感。两人越谈越投机,玩的也就越投入。时而疾风暴雨,时而微风习习,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筋疲力尽,这才昏沉沉的睡了。
“起来!”一声断喝,将熟睡中的钟王二人惊醒了。他们睁眼一看,吓坏了,因为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来三名警察,正凶神恶煞的站在chuang边。他们赶紧坐起来。
“你们干什么!”王海气急败坏的质问。
一个胖警察声色俱厉的说:“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我们又没干违法的事。”钟东山争辩道。
胖警察冷笑道:“有人举报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卖yin嫖娼,我们是例行检查。”
钟东山气愤的说:“卖ren嫖娼?你可要看明白了,我们两个可都是男人,怎么卖ren嫖娼了?”
胖警察说:“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在一个chuang上搂在一起睡觉?你们是男同卖yin吧?”
钟王二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两人chi身luo体的躺在一张床上。两人不免有些尴尬。不过,两人反应还是很快的。
钟东山说:“我们昨晚喝多了,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睡了。”边说边跳到了另一张chuang上,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王海说:“警察同志,我们两个是好朋友,昨晚上在一起喝酒喝多了,都糊涂了,就在一张床上睡了,我们没干别的。”
“你们真是好朋友?”胖警察问王海:“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在哪里上班?”
王海说:“他叫钟东山,在,在,他在曲东自己做钢材生意的,个体户。”
“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在哪里上班?”胖警察拿眼看着钟东山,问。
钟东山说:“他叫王海,在,在海湾从事钢管生意,也是干个体的。”
为了保住名声,钟王二人相互隐瞒了身份。
胖警察拿过两人的身份证看了看,说:“名字倒是没有假,但我怀疑你们的身份,这样吧,你们穿好衣服,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做个笔录,再说。”两人的手机也被警察给没收了。
钟东山和王海很不情愿的跟着警察来到了曲东市郊区派出所。在派出所,钟王二人坚称两人是朋友,好长时间不见了,昨晚上喝酒喝多了,就稀里糊涂的在一张chuang上睡了。
王海质问胖警察:“中国什么时候有法律规定两个男人不能在一张chuang上睡觉了?有男同卖yin这个说法吗?你拿出法律条文我看看。”
胖警察被问的张口结舌。因为找不到嫖娼的证据,警察只好放走钟王二人。
钟王二人开着车,逃也似的离开了曲东,赶回海湾。由于走的慌急,钟东山把充电器忘派出所了。钟东山把王海送到家,然后,赶回钢厂宿舍,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九点多,拿过手机一看,没电了,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由于走的慌急,把充电器忘派出所了。他便开着车,去开发区一家手机店,买了一个充电器,返回办公室,给手机充电。刚一进门,便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哎呀,你看看你们弄的这叫什么事!太不像话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钟钢铁气的直跺脚。
钟东山却满不在乎的说:“其实也没啥,我们身份也没暴露,再说了,我们确实也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我倒是觉得,他们派出所是故意找我们的事的。”
钟钢铁气愤的说:“你糊涂,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你们是没干违法的事,可你们敢把你们的事对社会上公开吗?我看你们没那个胆量吧?你知道不知道,季市长眼看着就要提上去了,王海将来是要跟着提拔的,如果这件事情被传扬开来,那王海的政治前途可就完了,你知道不知啊?还有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亲弟di,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社会上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钟家?你想过没有?不光是你和王海,就是海湾钢铁厂和海湾市政府也都会被唾沫淹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钟东山辩解说:“我们不是也做了预防了嘛,我们都没说真实身份。”
钟钢铁说:“瞒得了一时,满不了一世,你和王海都有一定的名气,如果不采取措施,这事早晚会传开的。”
“那,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吧。”钟东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向哥哥发出了求救。
谁家没个丑?捂住是好手。
钟东山和王海在宾馆鬼混被抓的事,和钢铁厂遭到税务检查一事一样,绝不能张扬出去,否则,后果很严重!
钟钢铁略一沉思,便拨通了丛林的电话:“丛局长,你好,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三弟钟东山和一个朋友,在曲东吃饭,酒喝多了,就在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住下了,结果,到了半夜的时候,曲东郊区派出所突然闯了进去,说是有人举报东山嫖娼,这不是笑话嘛,东山的他那个朋友是男的,两个大老爷们,房间里也没有女人,怎么就嫖娼呢?后来经过交涉,派出所这才把东山放回来,东山回来和我一说,我就很生气,但细细的想了想,觉得也不能怪人家公安,有人举报,人家不就得去查查?丛局长,你看看你能不能和曲东公安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把昨晚上案底给消了?你看这样可以不可以啊?没有没有,我问过了,他们确实没有嫖娼,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女人,他们怎么嫖娼啊?一定是有人搞错了,对,对,啊,那太好了,过天我请你吃饭,好的,好的。”
钟钢铁放下电话,吁了一口气,说:“行了,丛局长答应出面找找曲东公安,把昨晚上的案底给撤销了。”顿了一下,又恼怒道:“你以后继续作,作完了我好给你擦屁股。”
“行了行了,以后我注意点就是了。我还有事,我忙去了。”钟东山对着哥哥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扬长而去。
“唉——”钟钢铁叹了一口气,看着弟di离去的背影,失望的摇摇头,说:“我们钟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钟钢铁转过身,两眼望向窗外。透过窗外弥漫的烟雾,钟钢铁仿佛看见,有一个和自己的模样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的向自己走来。
“东雨,我可找到你了。”钟钢铁倾步向前,张开双臂,做拥抱状,一不小心,右腿被茶几边角碰了一下,钟钢铁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晃晃头,揉揉眼睛,这才明白,刚才是一场虚幻而已。
“唉,东雨,我的二弟,你在哪里啊?”钟钢铁轻轻的呼唤。
满含深情的声音,穿过窗户,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