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思:烧尽异端!戮灭异种!净化邪污!++
唐恩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令人绝望的战役,应该说,能够成为审判庭随员的战士每一个都面对过数不清的战场,面对过难以计数的敌人。但是被困在一座地下废弃实验基地,面对的则是数以万计潮涌而来的泰伦虫族——恐怕只有神皇他老人家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毫发无损地杀出去。
“圣吉列斯殿下在神圣泰拉上面对的敌人应该比我们还多十倍吧。”唐恩又换了一个弹夹,基地的破口处被他们安置了几个触发型地雷,所有人都竭尽全力向外面倾泻手中的火力。所幸对方似乎并没有一口气压上所有上级虫族兵员,而只是一味地驱策刀虫冲锋,所以众人一时间还能守住这个出入口。
这个破口大约四五米见方,现在还有战斗力的还剩下审判官、唐恩、玛丽、亚罗四人。太空野狼只是简单地把自己的肚子包了一下就重新拾起一柄喷火枪向泰伦虫族猛烈开火,喷吐的烈焰如同他高贵的愤怒,将数不尽的死亡带给潮水般涌上的虫族。
在一万年前的荷鲁斯叛乱中,席卷了半个银河的叛军登上了神圣的地球泰拉,而当时紧急调回的星际战士军团中就包括了圣血天使军团,以及圣血天使传奇的基因原体——如天使一般背生双翼的圣吉列斯。
在雄狮之门空港防御战中,数以百计的血天使们英勇战死,而当叛军逼近终焉之门时,圣吉列斯一个人抵挡住了无穷无尽的吞世者军团叛军以及来自混沌的恶魔们一日一夜,甚至亲手斩下了一头恐虐座下的嗜血狂魔,将所有混沌力量拦阻于帝国圣域之外。他英勇的战斗成功地拖延了宝贵的时间,令防卫军等到了帝皇之拳军团天空要塞的回援。
虽然圣吉列斯最后死于大叛逆者荷鲁斯的灵能诅咒,但他那神迹般的战斗依然成为了帝国历史的一部分,在诗歌和壁画中永远流传了下来。
“如果圣吉列斯显圣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能得救吧。”唐恩苦笑道。
“战斗到最后一刻。会有援军来的。”普罗加斯特审判官咳嗽了两声,手中的地狱手枪已经热得发烫,但她恍若未觉,依然不停地向外倾泻火力。
“手雷还剩不多了。”玛丽将那柄重型激光步枪调整到了连射模式。一时间变成了众人中火力最猛的防御点。
“……有点奇怪,为什么它们只用刀虫进攻?”太空野狼一边射击一边咆哮道,“如果换火山虫对准来一发轰击的话,我们起码得死一半,绝对守不住!”
“别乌鸦嘴!说不定对面蠢到只能用这种添油战术呢!”唐恩话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不靠谱,“不。它们是潜入作战,所以没有火山虫这种重型攻坚火力。所以不用担心这种事……”
玛丽一边射击一边尖叫道,她戴着战术手套的纤细手指都因为紧扣扳机而被勒得一片血红:“但是它们有掘蟒类的虫子啊……!”
众人忍不住往地上看,钢铁的地面在有规律地颤抖。
猛然间。地面坍陷出一个大洞,太空野狼眼疾手快地掏出两个手雷,按下了顶端的红色按钮后就丢了进去。两声闷响后,坑道底部传来虚弱的哀鸣,暂时没有了声息。
“这里守不住了。往里面撤。”审判官当机立断地下令。
苏荆还躺在地上。没有从昏迷中醒来。政委将他扛到背上,众人开始有序地向通道内部撤退,太空野狼把剩下的所有手雷都调成了感应触发模式,统统布置在了沿途的道路上。
往基地里面跑了两分钟后,身后传来了一系列的爆炸声,然后是建材坍塌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撤了。干脆随便找了个像是食堂的地方驻脚。
“……它们迟早会挖进来的。”唐恩的脸上都是汗,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把苏荆放在一张桌子上,外来者脸上的表情很安详,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紧张之类的情况。
“你倒是睡得安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爬起来。”亚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腹部还在不断往外渗紫色的污血。
“我们会死吗?”玛丽抱着自己的狙击枪,坐在一张凳子上小声问。
“会灵能的是你吧。”唐恩苦笑道。“大兵们的日常,今日也一切如此——所有的计划都成了一坨狗屎。在我的从军经历里,参谋部制定的计划十次里有八次都会出现意料不到的麻烦。”
“你们还有两次能够正常执行计划吗?”亚罗用手指理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挺不错了。我见过好多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就整团整团地被干掉,连个屁都来不及放地被砍成片。”
“我想回家……”玛丽抱着自己的狙击枪呜呜地抽泣起来。
三个人都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但是没人斥责她。身为政委的唐恩也不认为这时候来一场演讲会让情况好一些。
就连普罗加斯特审判官都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支烟来点上了。剩下的两人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姿势。
“这下也不错,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伤口了。”亚罗狂笑道,“反正大家都是要死。不如趁还有力气的时候杀出去,多砍几只虫子比较好。”
“祈祷吧。如果神皇他老人家赏脸的话,说不定就降下一道雷把他们都劈死呢。”唐恩也笑了起来。他握住那串玫瑰念珠,用自己的军刀在爆弹手枪上刻祷文——这柄枪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刻满了高哥特语的祈祷文。
“来了。”审判官突然冒出一句话。
“什么来了?”
普罗加斯特用爪子捞住悬浮在半空中的伺服头骨,骷髅的双眼正闪着绿色的光芒,接着众人的动力盔甲中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通信讯号。
“艾……加斯特……审判……忏悔玫瑰……”
众人面面相觑。
“忏悔玫瑰修会。圣血玫瑰修会的一个分支,修道院本部驻扎的星球离这里十五光年之远。”半虫族审判官流利地背出这条信息,停顿两秒钟后补充道,“我虽然申请了后援,但绝对没有听说她们会插手这里的行动。”
国教修女会隶属于国教和异端审判庭共同管理,有神圣修道院(位于奥利菲亚七号)和第一修道院(位于神圣泰拉)两个起源,这两个起源又诞生了“我们的殉教圣女”、“银寿衣”、“乌木圣杯”、“神圣玫瑰”、“圣血玫瑰”、“勇气之心”六个修会。之后又从这六个初始修会中分出或是新建立了许多小型修会。战斗修女们以坚定的信仰和奉献牺牲的精神为帝国人民所敬畏——她们“爆弹枪、喷火枪、热熔枪的圣三位一体”的战斗风格就算是身居混沌中的恶魔也有所耳闻。
“……不管是哪支部队。援军就是援军!”亚罗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在这种时候,这个援军来到的消息如同一支强心针,重新鼓舞起了众人战斗的信念,就连玛丽的眼中也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不能出事。唐恩。带上他。”审判官一指躺在桌上的苏荆。政委立刻把他背在背上,用一根皮带紧紧把苏荆扎在自己身上,只要唐恩不倒下,苏荆就不会被抛下。
“杀出去!”亚罗举起链锯手斧。
也正在这时,建筑物内传来一声爆破声,接着是泰伦虫族的嘈杂行军声。这一次对方像是破釜沉舟了,众人听见了与之前不同的吼声。
“是……暴君近侍。”审判官握住了手中的动力剑,“大家伙交给我。”
接下来,众人以战斗阵型冲出食堂,在通道中与虫群的突击队狭路相逢。
虫族的掘蟒挖穿了坍塌的通道。令泰伦虫族的武士们一拥而入。当先遇见的便是只属于虫族指挥官的近卫,小型化的暴君近侍,这几头精英虫族全身覆盖着紫黑色的甲壳,看上去皮坚肉厚,如同星际战士的虫族版本一般。
审判官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非人咆哮。她一手握地狱手枪,一手握动力剑,纵身迎上了这些身形庞大的怪兽。虫族与虫族之间的交战,普罗加斯特阁下如同一道杀戮的旋风,跃进了饥饿的巨口,交溅出鲜血与激光的火花。
这些虫族爪中都握有生体枪械,喷洒着寄生虫与钉刺。普罗加斯特灵活地在虫群中移动。用无坚不摧的力场剑斩断它们的兵器,然后再刺入神经中枢所在。在人类最精英战士的面前,就连虫族的武士也难以阻挡。
一道激光烧穿了一头枪虫的大脑,另一柄动力剑则迎上了一头被审判官漏过去的暴君近侍。对方的刀爪被偏移力场卸开,政委的爆矢弹精准地射入了它的眼窝,然后是无情的斩击。
骤然。一股无形的威压令人类的战士们骤然停滞了半秒钟。在通道的尽头,已经瞎了一只眼的虫群之主伫立于此!
然后,一道炽热的圣光出现了!
“为了帝皇!”
一名天使般的战士跃入通道,与虫群之主交战在一起。她背上赫然有着一对光芒凝聚成的羽翼,淡金色的动力盔甲上镶嵌着一枚钢铁光环。整个人如同随侍神皇的天使降临世间。她灵活地舞动着一柄风暴战锤,只用一击就将身形硕大的虫巢之主击退出了几米开外。
“这是……”玛丽已经看得呆住了。
“活圣人。(living-)”唐恩叹息道。
随着这名天使的奋战,大量身着黑白色动力盔甲的战斗修女冲入了通道,她们手中的喷火器和热熔枪横扫一路上所见的泰伦虫族,以优势兵力突击进了地下基地。
砰!
那名活圣人又与虫群之主拼了一记,雪白色的短发随风飘扬。下一刻,虫群之主的两柄锯齿大剑已然贯穿了她的身躯,将她举到了空中!
但是她似乎不为所动,风暴战锤挥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重重砸在了虫群之主那张丑陋的脸上,随着一声闷响,后者哀嚎着将她甩了出去,顺着一条掘蟒挖开的洞穴迅速逃走了。
被甩出去的活圣人只是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就轻盈地落在了地上。她胸腹处的伤口足以让她死两次,但是此刻,洁白的圣光填满了她的伤口,然后连动力盔甲一起复原……
随着虫群之主的逃遁,修女们如同狂风般席卷了混乱不堪的虫群。疲惫不堪的一行人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天使般的圣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收起背后的光翼,向他们大步走来。
“哪一位是普罗加斯特……哼。这么明显的异种特质,应该不会弄错了。”一开口,这名声线高昂纤细的圣女就让普罗加斯特皱起了眉头。
“苏先生呢?”活圣人一眼就瞥见了趴在唐恩被上的苏荆,双眉立刻立了起来,“审判官阁下,这是你的失职吧。”
“……”普罗加斯特脸色冷漠,但是嘴唇抿了一下。
随员们全被这种上层人物之间的较量震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两人都是帝国政教体系中的大人物,手握数百亿人命的上位者,而一名活圣人居然亲临此地而不是在随便哪个大型世界开传道演讲——哪怕是一整个星际战士战团来救援都不会让他们感到如此震惊。
“……尊敬的忏悔玫瑰教团的活圣人苏珊娜.戴菲斯阁下。请问你又为何插手我的任务?”运了几秒钟气,普罗加斯特直接开口顶了回去。
“咳咳咳,她们刚救了我们的小命……咳咳咳……而且人很多……咳咳咳咳咳。”唐恩一边大声咳嗽一边在审判官耳边小声强调。
“如果不是你们插手,我们已经抓住那头虫族指挥官了。”艾.普罗加斯特审判官面色不改地随口乱扯。到底是因为异端审判庭和异形审判庭之间的摩擦抑或是女性之间的较量,除了她之外谁也不知道。
“哼。”名为苏珊娜的活圣人冷笑了一声,对审判官的言辞不置可否,“我等来到此地,是接到了神皇陛下的谕令。”
一瞬间,场中无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