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联手,时朵朵获救,褚为惨败。
她似乎早料到会失败,也料到难逃一死,所以神情平静,只目光依旧恨毒了叶简。
山崖之上的风很大,她站在崖边,慢慢扯下头上的玉冠,轻轻丢到脚边,玉冠却摔得个稀碎。
凌乱的发丝被风吹拂开,露出她本来的模样,她微仰头看了一眼刺目的太阳,忽而大笑起来,似笑老天对她的捉弄,笑命运对她的不公。
最后,她笑够了,决绝地抬剑抹了脖子。
那温热的鲜血,飞溅到离她最近的叶简脸上,他震惊的看到,从褚为身体里消散出来的灵魂,竟不是他恨极的昭昭。
也是这震惊的刹那,他不慎暴露,被旁边的时朵朵与她的系统,看到了不该此刻出现在他脸上的错愕。
甚至还看到他想伸手拉住,那翩然而下身影的异常行为。
一人一统觉得小心使得万年船,一旦起疑,就不能放过。
于是,叶简猝不及防地也被控制了。
他想知道从褚为身体里出来的女人是谁,想知道昭昭哪儿去了? 想把事情弄清楚。可控制之后,他的身体、他的心,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听他使唤了。
自此做出的每一件事,都真的将时朵朵放在了第一位。
就像他曾经嘲笑的那些蠢货一样。
直到不知道多少年过去,时朵朵身边的男人,只坚挺到剩下他、元瑄临以及凌京华三人时,她才终于玩腻了般,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们这些人也在她走后,终于恢复正常……不,是没有一个正常了。
全他妈都疯了。
元瑄临摆脱控制之后,当场目眦欲裂,疯了一般跑去鬼雾林,形象都不顾地徒手挖了一年,把鬼雾林的地都松了三尺,好像是想找那被他亲手捅死的师妹。
最后骨头都没找到,还疯癫的捅了他自己无数刀。
死没死叶简不知道。
因为他比元瑄临死得还早。
在凌京华耗时半年,从某海底捞上来他徒弟的尸骨后,叶简就被他从后偷袭,一剑削掉了脑袋。
因为当年他徒弟之死,是他带人干的。
这点,叶简觉得自己有点冤。
他那时已经被时朵朵的系统控制,做出的每一件事,都像元瑄临亲手杀了他师妹一样,都是身不由己,行为完全不听使唤的,不能怪他。
但人的确是他带人杀的,人家报仇,他无话可说。
不过在死之前,他刚好调查清楚了谁是昭昭,谁是褚为,他愧对了谁。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
他以为自己死后,也会如同死在此界的所有神族少年一样,慢慢消融于此界的天地间。不曾想有人逆天,重溯了轮盘,他回到了还没有遇到时朵朵之前。
可那一天,不早不晚,刚好是他不当人,将褚为送给无极玩弄换丹药的那天。
水镜中的画面,又接到了前头的。
叶简神情恐慌,拼尽全力都没能破开无极洞府前的法阵,最后僵站一夜,直到褚为遍体鳞伤的走出来。
他想道个歉,可张了张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更没这个脸狡辩点什么,只能尽量弥补的给她渡去灵力,想让她好受些。
许是这一次他中途返回了,还一直试图破阵,一直带着悔意在法阵之外,之后还给她渡了灵力,所以褚为哪怕恨他,却没有恨到像上一段画面中那样,恨到想他死的地步。
叶简承诺总有一日,会给她报仇。
褚为却是讽刺得笑出了眼泪。
后面的画面,连接到了最初的那段,结束在他们去神禁之地之前。
叶简得知褚为让那些大能带走‘姜羡’后,他猜到了褚为想利用‘姜羡’破神禁,这无疑会打乱他所有计划,所以一怒之下,他再一次掐上人家的脖子,说了些伤人的话。
而在叶简的计划里,他想破神禁,也想要那些大能的修为。
但那些修为,他并不打算自己要,其实都是他处心积虑为褚为准备的。
而将此界有神禁,根本不可能飞升成神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人,是他。传出神禁只有姜羡能破,但需有人献祭修为的人,也是他。挖空心思,让那些大能出山赴死的人,更是他。
他想凝集那些大能的修为给褚为,然后利用姜羡破神禁,待到神禁破除,他就带着褚为走,离开这个对他们都不友好的世界。
他想带她回家,回他的家。
他把一切都替她安排好了,也在努力去实现。
可褚为不要,也不稀罕。
因为叶简,她一生都被毁得彻彻底底。
她想恨,可到头来她恨不了。
想爱,又爱不起。
于她而言,活在有他的世界都是要命的煎熬,她恨不得生生世世摆脱他,又怎么可能会跟他走?
所以,褚为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一次又一次。
她死前问他的那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其实就是执着的想看着他走。他走了,她的苦难爱恨才会彻底消失,来世是悲是喜,她总归比被他祸害着快活。
两人相识相知几千年,怎会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所以最后的最后,叶简挖出与她所有的记忆,如她所愿,生生世世不再打扰,踽踽离去。
水镜中画面播放完,大殿之中寂静了许久。
“我想知道,当年时空局救的那人是谁?”姜羡打破了寂静。
她没有再继续关注叶简和褚为之间的爱恨情仇,反而忽然注意到了某个地方,用灵力将画面倒退,最后停到最前头的罗刹海域那处,指向司滇旁边安执事背上背着的人身上。
那人,身上同样血糊糊的,整张脸都被发丝遮挡,看不清楚模样。
但经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挺想知道的了。
为了救一个人,时空局死了多少人不提,但牺牲了人家那么多神族少年,把人家害得那么惨,神族那边却没有找他们任何麻烦,这就令人费解了。
更让人好奇起那人来。
“我当初还是拾的时候,曾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是白城的最高领导者。”
“最高领导者不是云诀吗?”凌京华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