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坊出来,沈若兰又花掉了二两三钱银子,加上之前在布庄花费的,一共是三两五钱六分银子了,可谓是数额巨大,好大手笔!
然而,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接着又去了一家肉铺,买了五斤精肉、五斤五花、五斤牛肉和五斤羊肉,还买了两只鹅和两条大鱼,把卖肉的乐得嘴丫子都咧到耳根子去了,不仅赠给了她一个装东西用的背篓,还给了她四五根大棒骨和三四斤猪肉皮。
买完东西,不等沈若兰伸手,张二勇就抢先一步,帮她把东西背在身上,俩人一起出了肉铺,又去了米行。
家里所剩的米不多了,空间里存的那些她又不想拿出来,于是大米、小米、白面,各种豆子还有豆油,挨样都买了些,随后又去了杂货铺、生药铺、点心铺子……
总之,就是各种的买买买…。
沈若兰买的十分过瘾,倒是把张二勇给惊呆了,她家的经济状况他很清楚,实在想不出沈若兰一个小丫头,在哪弄这么多钱买东西?
这不合常理!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悄声问道:“若兰,我想问问你,你买这些东西……”
“二勇哥是想问我打哪儿弄来的钱吗?”
这句话,跟她第一次在他手里买羊时说的一模一样,而他,也跟那时的表情一样,只看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了,虽然没有明确回答他,但是那表情分明就是‘是’的意思!
沈若兰笑了笑,说,“还记得我刚才在四海酒楼张四爷说的那句话吗?”
张二勇一怔,猛的想起她那会儿跟张四爷说过,跟他做过一单什么肉片儿,什么鸡胗的生意。
难道……是做生意赚的?
“我做的菜你也吃过,怎么样?”沈若兰笑问。
张二勇如实的点点头,“好吃,”
沈若兰又说,“实不相瞒,我曾在张四爷这儿卖过两道菜谱,前段时间去找我爹时,在北边儿也卖过几次菜谱,赚了不少银子,所以,我现在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买什么都能买得起。”
张二勇的眸子动了动,一副了然的表情。
她的手艺确实够得上酒楼里的大厨了,卖菜谱这条道确实行得通!
疑惑解开了,张二勇咧着嘴,笑得一脸憨厚,双目中却泛出敬佩的光芒来,“若兰,你真行!”
“那是!”沈若兰也笑得一脸得意。
谎话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不觉得惭愧了,反正是善意的谎言,说了对他也没什么害处……她这样安慰自己。
见他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傻笑,沈若兰抬手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傻小子,别发呆了,赶紧的,我还要去铁匠铺子呢,一会儿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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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铺
“姑娘,您又要打东西吗?”
面貌粗矿的铁匠看到沈若兰进来,急忙从铁炉前站起身,跟她打招呼。
沈若兰笑道,“我有几件精细的东西想请您师傅帮忙做一下,不知他老人家今日在不在?”
铁匠摇摇头:“师傅他老人家出门了,怕是得几个月才能回来,不知姑娘有什么物事要打,不急的话就等几个月,急的话就另找别家。”
一听他师傅得好几个月才能回呢,沈若兰拧起了眉头,心中好生沮丧。
她要打的不是别的,而是枪支的一部分,之前托周正他们打的,是手枪的另一部分,她不会把一支完整的枪交给一个人打的,那样太危险了,万一被聪明的人组装利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把枪分成了两个部分,找不同的人打不同的零件儿,到时候再将这些零件儿收集到一起,自己偷偷的组装起来,藏在空间里,用来保护自己。
今天本来是想请那位手艺精湛的老师傅给她打另一部分零件儿的,没想到人不在,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看来,她得重新找个铁匠师傅了。
张二勇看她一脸失望的样子,心中不忍,安慰说:“若兰,我倒是认识一个手艺很好的铁匠,只是他不是这县城里的人,是咱们北边儿哈拉海镇的人,要不赶明儿我帮你跑一趟哈拉海,让他给你打也是一样的。”
铁匠听了,笑道,“这位兄弟说的那个人是陈奎陈铁匠吗?要是的话那可巧了,陈铁匠就是我师叔,我师傅的师弟,手艺和我师傅不相上下,姑娘要真有什么精细的东西要打,我师傅不在,找他也是一样的。”
张二勇道:“正是陈铁匠,我的弓箭短刀都是他给打出来的,很好使。”
闻言,沈若兰心中一喜,说,“那我就找他打,只是我这几样东西不是很着急用,你也不用急着去,改明儿你去吉州时顺道帮我把图纸给他就成了。”
出了铁匠铺子,张二勇有点儿好奇的说,“若兰,你想打什么东西?这里的铁匠打不了吗?”
沈若兰摇摇头,“打不了。”
这个铁匠连牙签弩都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接不了,手枪内部细小繁琐的零件儿就更打不了了,那些小零件儿虽小,要求却非常严格,不能有一点点误差,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有一点误差,整支手枪就不好使了,所以一定要找顶级的铁匠打造!
她把自己的图纸拿出来,给张二勇看了一眼,“喏,就是这些东西,一定要按照上面标的尺寸去打,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张二勇接过图纸,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傻傻的说,“这都是什么呀?你做这些干什么?”
沈若兰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含含糊糊的说:“我自己想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儿,好不好用还不一定呢,等打出来试试好不好使,我再告诉你。”
说着,把图抽回来,纸卷放回到怀里。“走,趁着天色还早,早点儿回去。”
张二勇见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就没再追问下去。
这会儿,她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两个人上了车,一起往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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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张二勇又问了沈若兰几个问题,比如,‘你为什么会做菜?’‘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认字?’都被沈若兰连虎带蒙,含含糊糊的遮掩过去了。
好在他不是很精明的人,加上对沈若兰的话也一直深信不疑,不然一定会看出破绽,对她的身份起疑的。
沈若兰也正是看中了他憨厚老实,没那么多弯弯道子,才放心的带他出来,才敢在他面前耍小心机。
要是对方是那个齐变态在的话,她绝对不敢这样,肯定是装熊、装怂、装死,一装到底,把自己藏得深深的,绝不敢露出一点破绽!
哎呀,怎么又想到他了,真晦气,呸呸呸,大吉大利…。
辰时末,车子赶到了桃花村,沈若兰望着外面黑黝黝的村庄,说:“二勇哥,反正我也是坐车子,你就别送我了,早点儿回去休息。”
张二勇哪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呀,摇摇头,“我还是把你送到家去,不然我不放心。”
“没事儿,反正这车主你也认识,有啥不放心的?这么晚了,天又冷,你还是早点回去歇着。”沈若兰继续劝道。
张二勇还是不同意,“我答应过沈二叔要把你送回来的,不能食言,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反正一会儿车子还得返回来,从这儿回镇上去,我就再搭他的车回来也是一样的。”
他固执的不肯下车,一定坚持要把沈若兰送回到家里去。
沈若兰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
马车又‘哒哒哒哒’的走了半天,终于走到了靠山屯儿,还没等进村儿呢,远远的就看见村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爹!
看到车子,沈德俭欢喜的跑过来,没等跑近就大声道:“兰丫,你总算回来了,爹给你蒸了大白面馍,在锅里热着哩……”
沈若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时间有点百感交集。
前几天他对她来说还形同陌路,甚至是有点儿怨怼,才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最担心自己最挂念自己的人,这个转变让她有点不适应,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的心里对此并不排斥……
张二勇听到了沈德俭的动静,撩开帘子笑着相约,“沈二叔,快上来坐,车里暖和。”
车里点着一个灯笼,淡淡的烛光笼罩在车子里,把车子里的一切照得朦朦胧胧的,沈德建看到堆了半车的东西,还有两个被挤的快靠到一起的孩子,哪里还有他坐的地方?
就摆摆手,笑嘻嘻的说,“我不坐我不坐,刚吃完晚饭,活动活动正好,你们两个坐着,爹随你们在后面走走,消化消化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