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兴旺父子,沈若兰把剩下的几只饺子喂了黑子,用包饺子剩下的面擀了点儿面片,简单对付了一口,就去后园子把羊和鸡鹅都喂了,喂完后回到屋,脱巴脱巴钻进被窝补觉去了。
昨晚一夜未睡,又是报仇又是干活儿的,她现在都困死了,难得现在清静了,得好好补补觉,养养精神,不然她好容易长出来的膘又给瘦下去了。
这一觉睡的很长,一直睡到晌午,直到听到外面传来黑子的狂吠声才醒来。
黑子叫得很狂躁,还带着威胁和攻击的节奏,一听就是外面有情况了,沈若兰赶紧起身,穿好衣裳鞋子,蓬着头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看见黑子正站在大门口,跟门外的瘦丫四姐妹僵持着呢,瘦丫手上握着根棒子,横刀立马的站在三个妹妹的前面,似乎要跟黑子决一死战一般,黑子也龇牙咧嘴,面露凶相,双方就那么僵着,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看到沈若兰出来,黑子立刻停止狂吠呢,摇着尾巴跑到她的身旁,在她的脚下哼哼着,好像是它把敌人拒在了门外,再向她邀功呢。
沈若兰弯下腰,摸摸黑子的脑袋,笑道,“她们是自己的人,以后可不能咬了,要对她们友好点,知道吗?”
又抬头看看她们几个,笑道,“怎么才回来呢,我还以为你们一早就能回呢!”
瘦丫说:“我们原来是想早点儿回来,可是等到日头老高了也没等到车,就走着回来了。”
因为走了很多的路,又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上,把姐妹几个都走冒汗儿了,脸蛋上也难得的生出了几分红晕,比之前那几张枯黄干瘦的脸好看多了。
加上有这身带颜色的衣裳趁着,越发显得好看起来了。
其实,她们几个原本长的就不难看,都是大眼睛,大嘴巴,五官立体,高高瘦瘦的,这种相貌要是搁在现代,那就是难得的混血美,很吃香的,可惜,生在女子以柔为美的古代,这种五官立体,有攻击性的长相,就很不受待见了。
不过,别人不懂欣赏,沈若兰还是会欣赏的,就算别人都认为她们丑,她也认为她们几个好看,而且将来还会越来越好看。
“呵呵,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看看你们几个,穿上这身儿衣裳,立马都变漂亮了!”
她调侃起来,说得瘦丫几个都不好意思了。
招娣羞涩的说:“我们几个刚进屯子时,好多人都没认出我们了。”
“别说是他们,就连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呢!”沈若兰笑道。
这会儿,姐几个身上脸上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比昨天白多了,也清爽多了,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的,像若兰一样编成了麻花辫儿,垂在胸前,就是扎头发的头绳有点儿不好看,都是麻绳。
沈若兰拍了拍黑子,让它躲到一旁,对瘦丫几个说,“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吧!”
黑子哼哼了两声似乎不大情愿似的,但还是让开了。
瘦丫几个跟着沈若兰进了屋,一进门,瘦丫就把昨天沈若兰给她们的十几文钱拿了出来,放到了炕上:“兰丫,这钱我们没花上,你搁起来吧。”
沈若兰知道她们几个是没舍得花,想给她省钱呢,也没有道破了,就揭开炕席,随手把这些铜板放在了炕席下,说:“先放这儿吧,万一你们谁想用,上这儿来拿就成了。”
瘦丫忙说:“我们用不着,我们有吃有穿的,不用花钱。”
沈若兰笑道:“用不着也放这儿吧,你不用管它就好了。”
说完,又从怀里空间里拿出昨天买给她们的头绳和几把梳子,说:“你们的头绳跟衣服太不般配了,快去换下来吧。”说完,把头绳和木梳递了过去,让她们自己挑选。
姐妹几个拿着沈若兰买给她们的头绳,自是感动得不行,都不知道该说点啥,该如何报答她的恩情了。
其实,沈若兰帮她们,只是凭自己的心情,从未想过要她们报答,送完头绳和梳子,她又开始准备午饭。
瘦丫几个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又都走了那么远的路,都饿坏了。怕她们饿的急,沈若兰没做复杂费事的东西,只做了一大锅珍珠汤,只一炷香的功夫就做好了。
大家秃噜秃噜把珍珠汤吃完了,就开始干活儿。
干活儿时,瘦丫和招娣几个说啥也不让沈若兰干,就说往后只由她做饭,熬冻子的活儿她们几个干,再用不着她了。
正好沈若兰还惦记着老宅的那口大猪和那几只鸡鸭鹅呢,加上她们几个又坚决的不让她干,她就没再勉强,起身去老宅。
老宅里,大娘在那看家呢,看见沈若兰来了,立刻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寒暄起来,那亲热的态度热情的跟一盆火似的,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兰丫啊,我前两天淘了点儿米,撒了几块年糕,待会儿让你嫂子给你送几块尝尝去!”
“呵呵,不用了大娘,我不爱吃黏食。”沈若干笑两声,婉言拒绝了。
对大娘,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现在这么对她,肯定是有事儿求她了,她可不能为了几片年糕就欠她的人情,免得将来百倍千倍的偿还她。
沈大娘一脸的骄傲,“不爱吃?那是别人做的,你尝尝大娘做的,包你爱吃,我跟你说,大娘干别的不行,就年糕撒的好,粘乎又艮究,包你吃了这块儿想那块儿,你福存哥小时候一整馋我的年糕就能馋哭了,真的,可好吃了!”
“可是大娘……”她还是不想要啊!
只是没等她说完,大娘又很快的说:“对了,我看你家的柴火都快烧没了,赶明儿我让你福存哥再去树趟子给你勾点儿树枝子去,这死冷汗天的,没有柴火烧可是要冻死人的!”
沈若兰家的柴火垛确实就只剩下个底儿了,之前福存哥给她勾的那些树枝子本来能烧到开春儿的,但是她爹回来了,家里两个屋子烧火,加上最近又熬冻子,差不多整天烧,柴火就格外的费,这几天她正琢磨着要上集市上买点柴呢,结果大娘就主动提出帮忙解决了。
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是情愿到集市上花钱去买,也不愿欠大娘这份人情,因为大娘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几块年糕,一垛柴火,将来指不定要她搁啥还呢?
她说:“大娘,这么冷的天还折腾我福存哥干啥?我自己到集市上买点儿就成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折腾,不折腾,他个大小伙子不干活干啥?再说,个人家能弄来的东西,何必花钱去买呢?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霍霍呀?”大娘一副很贴心的样子,把沈若兰整的再也呆不下去了,要是再待一会儿,大娘说不定又要给她啥了,还是赶紧撤吧。
“大娘,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那行,你去忙吧,大娘知道你得给你爹做冻子呢,真是个好孩子,都知道帮家里干活儿,比你梅姐懂事多了。”沈大娘不遗余力的夸奖着。
沈若兰的心里化了魂儿了,沈若梅在大娘的心目中,一直是心尖和眼珠儿似的存在,现在为了捧她,居然连沈若梅都拿出来说的了,大娘这是要求她啥事儿啊?
没等她想明白呢,沈大娘又开口了:“你说你个小姑娘,一天天的做那老些冻子,可累不累死了?明个我就让你福存哥上你家帮你做去,省得累着你了!”
当当当,答案揭晓了!
沈若兰翻了个白眼儿,原来大娘一直在这儿等着她呢!
让福存哥上她家去帮她做冻子去,那做冻子法子福存哥不就学去了吗?她家的冻子再楚国再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别人也会做了!
然后,市场被瓜分,两家再激烈的竞争……
沈若兰停下脚步,直视着沈大娘,说:“谢谢大娘的好意,不过真用不着麻烦我福存哥,做冻子的话瘦丫她们几个就行了,连我都用不着呢。”
大娘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神色有点儿皴裂了,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又说:“那也行,那我就让他帮你爹去,你爹一天天的往城里跑,又是蹲点儿又是送货的,肯定累坏了,就让你福存哥去帮他一把,也省得他那么辛苦了!”
这是退而求其次,想让沈福存到她爹跟前儿打工呢!
这个要求,沈若兰倒是可以答应,就算大娘不说她也看出她爹辛苦了,要是有个人帮着分担点儿,简直太好不过了。
而且,她福存哥这个人勤劳、踏实,也没啥花花肠子,留在爹身边儿,肯定能好好帮他,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虽然可以用他,却不能露出欣然接受的样子,不然大娘就会拿着我们家看你太辛苦,才巴巴的去帮你的施恩者态度,明明是她想给儿子找份工作,他们家也乐意接受,两全其美的事儿,但是一旦被大娘那种态度参合,好事也变得让人犯膈应的!
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期间,沈大娘德眼底露出了几分紧张和不安,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全指着福存出去找点活儿干贴补呢,兰丫不会不答应吧?
在她快绷不住的时候,沈若兰终于勉勉强强的开口了:“那行吧,虽然我爹自己也能忙过来,但是多一个帮手他不也能轻松些吗,反正福存哥在家呆着也是白呆着,还不如找点儿活干,挣俩钱儿,让家里松快松快呢!”
“就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娘一见她答应了,乐得眉眼都是笑儿的,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一起了,“都说打虎莫过亲兄弟,上阵莫过父子兵,用个人家的人儿,肯定比用雇来的顺手,再说用着也放心啊!”
沈若兰笑了笑,说:“嗯,确实挺放心的,我福存哥人不错,他要是个品行不好的,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能答应让他上我爹跟前儿去啊。”
沈大娘得偿所愿,对沈若兰更加亲热了,直把沈若兰一直送到大门口儿才回来。
沈若兰离开老宅的时前,还特意上猪圈看了看,猪圈里的猪还是去年秋天抓回来的,现在已经长二百多斤了。
刘氏平对这头猪照顾的很精心,养的膘肥体壮的,就等着开春儿卖了。
家里边儿没钱,儿子还要念书,每年的学费就都是靠她养猪赚来的。
不过,往后也不用她费劲巴力的养猪了,因为她儿子已经废了,楚国的律法有规定,太监是不能做官的,所以,她儿子的书也不用再读了读。
其实,就算没有这样的规定,沈德贵的书也是白读,就他那又笨又浮躁的德性,咋可能读好书?也就是坐在学堂里做作样子,装装斯文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
他们家的鸡鸭鹅也养的挺好的,加起来能有十四五只,都够她吃上好几个月了。
沈若兰看了一圈儿后,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