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家现在倒热闹的很,几个小得在摘菜,理蒜苗,葱须。男人们在贴对联几个小的也会串过来指手画脚,歪了端了的指挥。。
厨房里烟雾缭绕,两个炭炉一个炖着当归鸡,一个正在卤肉。鼎锅里煮着腊肉,香肠。云深姐在烧火。妈妈守着大毛边锅炒菜,二妈在切菜。
这个大家庭是这么多年难得的和谐,以往那些年二爸爷三倒是早早过来帮忙,二妈难免不作妖。
一个家这才是蒸蒸日上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事做,自己的目标充满烟火气。
大堂弟看见张英“大姐我们把房子都租好了。过完年就过完年就装修。”
“我们作坊初六上班,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装修。”
“我妈说初十,你和我姐夫不是初九结婚吗?”
“哦,那我去拿货可能要迟一些才行,等你们快要装修好了我再去。”
“你也可以早点,我们拿到街上摆地摊。”
“还是算了吧,年后起码一两个月都是淡季,尤其乡下人,大多都是夏天一套,冬天一套,有的家庭甚至一套都舍不得买。县城会好一些,这就是我一直强调你们要去县城卖的原因。”
“怪不得你说了好几回。”
“家兴给你叔叔说开饭了”妈妈在厨房喊。于是厨房的人陆续的把菜端上桌来。
爸爸拿出鞭炮拆开摆好点燃噼噼啪啪的一阵响正式开饭,一张大圆桌十个菜鸭子烧魔芋,当归炖鸡,回锅肉炒蒜苗,爸爸还有一个拿手的红烧肉。红烧排骨。腊香肠,腊肉,蒸肉,蒸烧白还有张英的酸菜鱼一桌十全十美。年年有余。张英有点不满意一个素菜没有。这个年代的人过年还是觉得肉最好吃。不过也不会说出来扫兴。
村子里陆陆续续鞭炮声表示大家都开饭了。
爸爸拿出酒来,让最小的红文来从长辈开始一人倒了一小杯。没有成年的只许喝茶,张英才想起该买点饮料。爸爸端起酒站了起来“我们今年生活有了一个大的进步。希望我们从明年开始芝麻开花节节高。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干一个。”爸爸首先干了。然后夹了一筷子菜这就是正式开造的意思
一家人推杯换盏的吃喝着,说着明年的计划。大人怎么赚钱,小孩的学习。然后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各种教育指导,当然鼓励是必不可少的。
“家兴你别喝多了,下午要去上坟的。”其实家兴酒品很好。无论在哪里都把握着量很少喝醉。即使醉了也安安静静的睡觉。张英上辈子的老公在哪里都逢酒必醉,无论事先怎么打招呼都不听,醉了以后吐的到处都是,那嘴还不停,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秃噜,得罪多少人张英给她擦屁股都是个累。还好,还好……
家兴有点愣神“叔叔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女婿不能上坟吗?对舅家不好。”他这么想的也就说了出来。
“我们这不讲究这个,不然你外公外婆的坟头都被草掩埋的找不到了。他们走了都十年了,你舅舅他们才回来几次。我年年都去也没见你俩舅舅家有什么不好。那些都是假的。诚心去祭拜就好。”
“好”家兴想的是不介意就没事。
吃了团圆饭收拾好。二爸家拿来买好的香蜡纸钱,金元宝准备一家人一起去上坟。
家兴却黯然神伤,过年了自己倒是热热闹闹的,张英一家也认可了自己,自己爸爸妈妈就坟头荒凉了,没人培土,过年都没人祭拜。
张清平拿了石灰出来。在院坝外面的岔路口撒了两个圈。
“家兴张英你们过来,面向你家的方向给你爸爸妈妈磕头。烧纸钱。尽量在清明前去把他们接过来。明年清明就可以一起祭拜了。家兴你也不要难过,人家看到你家没人祭拜,也会帮忙烧些元宝纸钱。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你们那里也有好人。”
家兴和张英跪下。“你们要边烧边喊他们来拿,这样才能收得到。”于是张清平教,家兴和张英学着拜祭了家兴父母。
每年祭祖村里的妇女是不去的,张英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她妈妈连外婆家都没有去过,。
张英他们到了老祖的坟前全家一起,有的拔草,有的培土把坟头周围的杂草树叶打扫的干干净净。摆上祭品倒上酒,张清平拉过家兴“爷爷奶奶这是你们重孙女婿来给你们拜年,”
家兴又重复“祖爷爷祖奶奶重孙女婿家兴给你们拜年了”磕头。
然后是全家人跪下烧香蜡,纸钱,元宝,磕头放鞭炮。
后面是爷爷奶奶的坟,虔诚的再来一遍。
二爸家祭拜完就回去,张英她们还要去外婆家在隔壁县,有十多里路,以前他们都是早早的过来,因为走路怕回去晚了。今天开车就迟一点。到了地方荒草已经掩埋了坟包。离的远一年来一回,年年来都是这样爷四个都有心理准备。拿了镰刀割了草。
村子里也有人在祭拜“清平来了,今年多了一个呀?”
“嗯,德招哥这是我女婿。”
“帅小伙子。不和你们聊了我去拜了来。”
“好,今天忙有空聊。”
“唉,我许大娘那些年把俩儿子惯的狠,对姑娘一点不上心。结果现在年年都是女婿来。如果知道会不会后悔。”叫的德招的大哥边走边和人说。
“是呀这么多年难得见俩儿子一回。……”声音越来越远。
祭拜完外公外婆回到家,妈妈和云深姐已经把中午的剩饭剩菜热了些出来。这里的人都有年三十多煮些饭菜,吃到初二三取个年年有余的好意头。
吃了饭全家都坐到电视机前面等着春晚,妈妈拿出来瓜子,花生。糖。八点钟准时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开始。第一个节目是个舞蹈(吉祥红灯笼),舞台上下一片红灯笼。喜气洋洋。接着是笑星拜年,赵丽蓉,郭达冯巩,牛群,赵本山等等这些都是这一代最有实力的艺术家。他们一上台就是掌声雷动。想想后世什么流量明星,名不见经传都不说,关键是没有一点实力。
赵丽容老师那诙谐的横哼。郭冬临老师那打肿脸充胖子的有事你说话,赵本山老师看傻是奸的扯蛋。引得人们笑破肚子又掌声连连。
刘德华的(忘情水)谢东的(笑脸)孟庭苇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还有老狼的(同桌的你)……好多歌曲几十年后也是经典。张英一家也热烈的讨论谁的谁的幽默,谁的好听。电视里敲响十二点的钟声全村同时放响了鞭炮。迎接来一九九五年。张英瞌睡到不行实在等不到(难忘今宵)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