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宪之拧着眉,低声提醒:“公主!”
顾了了翻了个白眼。
她勉为其难,本想继续说“我们为两国和平而来”,却按照南宝衣给她的纸张,操着蹩脚的雅言,朗声道:“战争万岁,恕我直言,在场的你们都是弟弟!”
南越君臣:“……”
这女人脑子有病?
就这样的货色,北魏也好意思送出来和亲?
简直是往南越送了一颗炸弹!
北魏使团:“……”
在自家皇宫犯蠢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跑到别人家里犯蠢!
北魏的权贵没有人愿意娶她,万一南越皇帝也不愿意娶,岂不是又得带回去祸害他们国家的好儿郎!
白宪之勉强笑道:“让诸位见笑了。公主殿下一向喜欢开玩笑,在我们魏地时,常常会因为各种玩笑博得满堂彩。”
南越君臣:“……”
抱歉,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笑。
宋丞相的夫人宋刘氏,仗着自己年纪大,一边照顾孙子宋程瑞,一边笑着打圆场:“老身觉得挺好笑的。公主殿下美貌夺人,比靖王妃更加娇艳明丽呢。”
她一向憎恶南家姐妹。
因此,不惜借着吹捧顾了了的机会,狠狠踩一脚南宝衣。
顾了了扬了扬剑眉,本欲说“谢谢,你也很美”,却脱口而成:“那是当然,你这个丑陋的蠢货。”
丑陋的蠢货……
宋刘氏嘴唇发抖。
满殿诡异的寂静中,她孙子宋程瑞却忍不住哈哈大笑:“祖母,她说你是个丑陋的蠢货,哈哈哈哈哈!祖母,我就说你又老又丑,你还不信!”
被心肝宝贝孙儿嘲笑,宋刘氏一张老脸红如猪肝。
众目睽睽,她羞耻得恨不能钻进地底下!
南宝衣挽袖斟酒,垂眸轻笑,低声道:“果然是个蠢货……”
萧弈把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哂笑:“顾了了的翻译,是娇娇的杰作?”
“她觊觎二哥哥,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少女傲娇。
北魏使团落座后,顾了了也从白宪之那里,得知了自己闹出的笑话,气得小脸扭曲难堪。
她脆声道:“靖王妃,在我们北魏,好男儿是靠自己本事抢的。你嫁给靖王不算本事,有种,你与我当场比试一番,谁赢了,靖王就归谁!”
使团的随行翻译,立刻把这番话翻译了一遍。
满殿人面面相觑。
好男儿是靠自己本事抢的?
就连北魏使臣也满脸无语,他们怎么不知道北魏有这种规矩!
殿中几位皮相俊美的南越公子,生怕自己被这位刁蛮公主相中抢走,下意识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南宝衣挑眉而笑:“且不说夫妻婚姻是官府认证,不可被第三人破坏,公主大字不识,连中原雅言都不会说,又能与我比什么呢?”
顾了了笑容得意。
她站起身,朗声道:“比发明。墨大人!”
北魏的工部侍郎墨序,立刻拍了拍手。
十几名北魏侍卫抬着两架东西进来。
墨序亲自揭开红布。
众人望去,其中一件物品乃是雕刻着隶书和山河图的枣木板,旁边放有纸张、油墨等物。
第二件物品颇为巨大,高四丈,宽两丈半,是一座正方台型的木结构建筑。
顾了了指着第一件物品,骄傲道:“众所周知,以前天下只有落后的拓印技术,以致很多古籍在手抄中失传。后来,是我北魏人通过木雕,改进了拓印技术。今日天下文化大盛,当有我北魏一半功劳!”
南宝衣面色淡淡。
她知道,自己的话本子能盛行天下,也是托了北魏木雕的福。
旁边,姜岁寒伸着脑袋好奇去看。
什么木雕,这不就是唐朝出现的雕版印刷术嘛!
说起来,他穿越的这个世界,似乎是地球的平行世界,这里的朝代在现代史书中没有丝毫记载,但很多古籍却在两个世界同时出现。
他合理怀疑,这里的古籍,是他之前的穿越者带过来的。
或者,另一个世界的古籍,其实是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带过去的?
正胡思乱想时,墨序介绍起了另一架大型木结构仪器。
他正色道:“这东西名唤水运仪象台,以漏刻水力驱动,集天文观测、天文演示和报时系统为一体,不仅能清楚知道时刻,还能清楚地展现星辰起落。”
众人好奇地望去。
水运仪象台分为几层木阁,木阁里住着一百多个数种颜色的小木人,红衣小木人摇铃,紫衣小木人扣钟,绿衣小木人击鼓,由昼时钟鼓轮控制它们,果然能清楚地反映出几时几刻。
大家惊叹仪器构造精准之余,姜岁寒却看得一脸懵。
水运仪象台,在他读过的诗书上,是北宋的苏颂、韩公廉等人发明,堪称中国古代真正意义上的机械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也撞见了!
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顾了了欣赏着众人的惊叹和称赞,越发得意洋洋:“这就是我们北魏皇族的智慧!怎么样,靖王妃,你能否代表南越,拿出比我们更精细厉害的发明?”
南宝衣鄙夷。
明明是人家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顾了了居然脸大到自称是北魏皇族的发明。
再者,拿国家层面的发明,来做私人比试,算什么本事?
“怎么,靖王妃要认输?”顾了了眉飞色舞,“你若认输,今夜靖王就得留宿本公主的寝殿,与本公主共度春宵!”
萧弈听着翻译的话,屈起指节叩了叩食案。
他瞥向姜岁寒。
姜岁寒微微颔首,表示这种事情交给他完没有问题。
比发明嘛,他堂堂二十一世纪美妆博主、医学博士、工科宅男,随便搞出一张机械图,就足以吊打顾了了!
萧弈微微一笑。
他握住南宝衣的小手,低声道:“娇娇帮我……”
年轻的权臣大人,踞坐在宫灯下,织金墨袍铺满座位,容貌犹如金相玉质,墨眉轻蹙,丹凤眼中盛满委屈,可把南宝衣心疼坏了!
这么美貌的权臣大人,只能是她的,只能被她睡!
可是,怎么才能赢过顾了了,却是个难题。
姜岁寒跪坐到她身后,低声耳语了几句。
南宝衣惊讶过后,再望向殿中的雕版印刷时,不禁流露出意味深长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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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快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