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县衙放榜。
七分以上者,共计八十四人。
赵玄以总分十一分的成绩,排名十二。
理论上来说,他只需打赢两场,稳中童生。
倘若没有昨天晚上于捕头这档子事,他会隐藏大部分实力,继续积累,等待府试。
既然县令对他有意,他决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把。
别以为县令不算什么。
大晋王朝的县令,至少是武进士出身。
能获得县令这种实职的,要么祖宗牛逼,要么老丈人牛逼,再不济,师父牛逼。
总之就没有差的。
前期要有一个县令帮扶,起码到殿试之前,赵玄不愁功法和资源。
巧的是,天赋他有,就缺功法和资源。
不知道五成实力,够不够他成为县试魁首,入县令的法眼?
辰时三刻,实战开始。
小吏宣布规则,今年不通过抽签决定对战双方,而是直接按排名高低决定。
八十四人,第一名对倒数第一,以此类推,第四十二名对战四十三。
考场开设四个擂台,以一方掉下擂台或倒地不起定输赢。
所以每年县试,都有死伤。
赵玄的第一个对手,是个比他更高更壮的壮汉。
立在那里,像一尊铁塔。
小吏刚喊完“开始”。
铁塔挥拳直直朝赵玄冲来,没有任何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量。
赵玄记得很清楚,测力阶段,八百斤以上的,没这个人。
他微微弓步向前,一拳对拳,用了一成多一点的力气。
先是“咔嚓”一声,铁塔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显然是断了。
赵玄连忙收力,余力和惯性依然将铁塔整个人打飞,重重摔落在地,口吐白沫。
白瞎这体型了,早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用一成力好了。
小吏连忙跑过去查看,随后喊道:“赵玄胜,下一个。”
台上,年青县令眼皮一抬,狠劲不够,还得磨练。
相比赵玄的干脆利落,其余考生之间的比试,一般都有三个阶段。
试探、发力、定胜负。
如果双方实力不相伯仲,那就一直试探和发力,直到一方坚持不住,认输为止。
所以赵玄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第二场。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四处观战,收获一点实战经验。
第二场他的对手是个矮小精壮的汉子。
高不过一米六,但肌肉鼓鼓,看着比他还吓人。
这个人他有印象,测力时举了一千斤,看表情尚有一点余力。
对方显然认出了他,并未直接冲上来,而是围绕着他转圈。
赵玄不敢大意,摆出防守姿势,始终面向对方。
“嗷吼!”
精壮汉子忽然大叫一声,猛冲直上,却在半路改变方向,俯身,攻击赵玄右肋和大腿。
赵玄迅速甩掌,后发先至,一个大比兜,甩在了精壮汉子脸上。
精壮汉子的右脸瞬间变形,蹦出两颗牙齿,人被甩飞了出去。
落地后,精壮汉子迅速翻身,应对赵玄的追击,发现他站在原地,根本没动。
脑袋顿时嗡嗡响,不知被抽的,还是气的。
“啊!”
不知是否为了给自己鼓气,精壮汉子再次大叫一声,冲向赵玄。
“啪”的一声,又倒了回去。
这次是左脸。
赵玄不是强迫症,但他怕对方是,所以打的比较均衡。
精瘦汉子捂着脸哭了。
不是被打的。
而是练武十年,本以为可以一朝中童生,光宗耀祖,却在临门一脚,遇上了碾压自己的人。
赵玄见状叹了口气。
他见不得伤心人。
上前一脚把精壮汉子踢下擂台,结束了战斗。
他的动作显然引起了台上县衙各位大佬的主意。
县尉小心看了一眼县令的脸色,试探着说道:“这赵玄实力不弱啊,参加府试都够了。”
见县令没表示,大胆说道:“要好好培养,为我固城县扬威。”
他那一系的官吏纷纷附和。
年青县令只淡淡说了一句:“再看。”
我看上的,轮得到你们吗?
第二轮比完,接近中午。
县太爷们撤场用餐,小吏宣布下午继续开始。
赵玄刚出考场,就有七八人围过来,自我介绍。
“南郊王世春,恭喜赵少侠连胜两场,高中童生。”
“青罗商会管事李安,拜见赵少侠,少侠若想买丹药,可找在下,一律九折。”
“盛威镖局林锦,恭贺少侠旗开得胜,高中童生。”
只听介绍,便知来的都是固城县各大势力。
各大势力不是傻子,如此轻松胜过两场,十有八九会成为魁首。
十六岁的魁首,谁敢保证未来不会成就更高?
他们倒没想过一定巴结上,但其他势力都派了人,自己不去,那不是得罪人吗?
派个代表说几句好话,送点小礼,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赵玄抱拳回礼,有送东西的,他都婉拒了。
相比这些小恩小惠,他更在意某些大人物的橄榄枝。
在此之前,他不能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以免引得大人物反感。
越是有钱人,越不喜欢吃剩菜。
打发走各大势力的人,一名俊秀青年缓缓前来:“赵师弟,久闻大名,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无需介绍,光看那张和胡三胡四相似的脸,以及隐约传来的敌意,赵玄便猜到来人身份。
胡家娇子,胡铭魁。
赵玄扫了一眼,在远处看到了罗金。
果然是他,拎不清的东西。
他今日同样胜了两场,童生在望。
赵玄明知故问道:“可是胡师兄当面?果然一表人才。”
成年人就是这样恶心,哪怕想致对方于死地,嘴上依然喊着师兄弟,说着好听的话。
胡铭魁将赵玄彬彬有礼,游刃有余的模样映入眼帘,生出一缕杀机。
此子类他,若为敌,当早除之。
“哈哈,师弟也不差,少年英才,我在府中略备薄酒,不知师弟可愿赏脸光顾?”
赵玄一脸认真回绝:“多谢师兄美意,只是师弟下午需参加县试,不宜喝酒,还望见谅。”
他可不敢赌自己有刘邦的命,作死去赴什么鸿门宴。
真想喝酒,在敌人坟头上喝,不是更有气氛吗?
说完不等胡铭魁再说,直接告辞离去。
胡铭魁望着赵玄远去的身影,杀机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