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晋升归一境不久,一名负责配药的童子,悄无声息出了兜率宫。
片刻之后,兜率宫发生的所有细枝末节,皆以卷宗的形式,上了玉帝玉案。
玉帝快速扫了一遍,随手招来一名天将:“将这份卷宗送与二郎显圣真君,让他见机行事。”
“诺。”
天将双手接过卷宗,躬身领命,匆匆赶至二郎真君府。
杨戬拿到卷宗,哈哈笑道:“我正愁这赵玄入了兜率宫,没机会找他麻烦,没想到他初来乍到,就敢扯着老君的大旗为自己牟利,不惜得罪天庭一众仙神。”
“那些仙神可不是良善之辈,他们不敢得罪老君,却不会将区区童子放在眼中。”
“只要他敢出兜率宫,那些仙神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他一个教训,除非他一直待在兜率宫不出来。”
“充分利用他截教门人的身份,能给截教树一群强敌。”
他果断召集一群手下,关起门,密谋许久。
第二日。
一道流言在天庭兴起。
截教门人赵玄,靠师门关系进了兜率宫,混了个试丹童子的仙职。
上任的第一天,便假公济私,将太上老君给其他仙神炼制的丹药,私吞了一半。
消息传开后,阐教广成仙尊、托塔天王李靖、张天师等人,纷纷公开表示,最近从兜率宫领到的丹药,比以往少了将近一半。
天庭几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出声,彻底证实了此事。
一时间,赵玄在天庭“恶名远扬”,人人喊打。
这股妖风,一度刮到了兜率宫。
其他童子看到赵玄,或露出鄙夷的目光,或指指点点,一脸不屑。
赵玄视若无睹。
这些风言风语,于他而言,连屁都算不上。
凭本事昧下的仙丹,有人非议又如何?
这可是实实在在能提升修为境界的仙丹。
他总不能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脸面,连到手的好处都不要吧。
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可总有人喜欢得寸进尺。
起初,兜率宫其他童子,只敢在赵玄背后偷偷议论。
接着,有人故意在赵玄附近大声说话,阴阳怪气。
见赵玄无动于衷,一名胆大的童子拦住他,出言讥讽道:“假公济私昧他人的仙丹,一点还不够,一昧就是五成,你还要脸吗?”
“像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家伙,根本不配待在兜率宫,与我等为伍。”
“滚出兜率宫。”
赵玄打量眼前童子。
童子穿着一身金黄色道袍,道袍是金光闪闪的上品灵器,修为比他高一个大境界。
由此可见,这童子背景不小。
大概他的至亲在天庭身居高位,否则也不会将他送来兜率宫,解决编制问题。
此刻虽义正言辞指责他,眼中却没有太多愤怒之色。
显然受人指使,故意给他难堪。
心中有数的赵玄,挑眉道:“我乃玉帝亲封七品试丹童子,你一句话就让我滚出兜率宫,你比玉帝还大?还是说你家有权有势,不服玉帝,想取而代之?”
虽然斗姆元君私底下在他面前多次贬低玉帝,但他坚信,玉帝绝非易与之辈。
不然三位道尊凭什么看上他,立他为天庭之主?
若玉帝真的那般不济,他凭什么稳坐玉帝之位无数纪元?
(
别说有三位道尊支持,三位道尊早已不管世事。
若是一般货色,遇到斗姆元君等一群悍臣,纵然有三位道尊支持,也会灰头土脸下台。
所以他没扯太上老君这面大旗,而是搬出玉帝。
他不信,这童子背后的人,敢藐视玉帝。
来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厉声道:“休得胡说,我并无此意。”
众所周知,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倍受猜忌。
以他背后那位仙神的身份,一旦传出“此人藐视玉帝,想取而代之”的谣言,说不得就有人信以为真,收罗证据,将其拉下马。
赵玄冷声道:“是不是胡说,玉帝自有分晓,走,你我一起去觐见玉帝,请玉帝明鉴。”
说完就要伸手去拉童子。
童子避之如蛇蝎,急忙躲开。
赵玄紧跟上来,摆出一副拉着他去玉帝面前说理的架势。
“你不要过来啊。”
童子大叫一声,落荒而逃。
赵玄冷哼一声,阴冷的目光,扫过几个围观的童子,阴恻恻道:“试丹童子的仙职,乃玉帝金口玉言上表天道,亲口指定。”
“别说我只拿一半仙丹,就算全部拿完,一样是奉旨办事。”
“尔等若是有什么不满,可自去找玉帝分说,让他撤了我的职,免了我的仙官。”
“在此之前,你们嘲笑也好,谩骂也罢,都是在打玉帝的脸,乃大逆不道,罪不可赦。”
“下次我若再听到谁胡言乱语,别怪我拉着他去找玉帝主持公道。”
平日里最喜欢在他耳边嚼舌的几名童子,闻言慌忙避开视线,低头匆匆离开。
经此一战,传入兜率宫的妖风,顿时偃旗息鼓。
可兜率宫外面的谣言,却是愈演愈烈。
赵玄不知不觉成了“天庭第一败类”、“仙神之耻”。
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足以积毁销骨的谩骂,并未影响到每日服丹、修行、境界提升的赵玄。
发酵了数日,兜率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身形挺拔,双脚离地三尺,如不沾人间烟火的得道真仙,飘在兜率宫门口。
他双手结了一个拜礼,朗声道:“晚辈广成子,前来拜访太上老君前辈,还请前辈赏脸一见。”
话音刚落,兜率宫大门洞开,里面传来淡漠的声音:“进。”
广成子一路离地三尺,不染尘埃飘进兜率宫,见到了正在炼丹的太上老君,以及旁边在磕仙丹的赵玄。
他先是恭恭敬敬向太上老君行了一礼,继而一脸厌恶的看着赵玄:“身为道门嫡传,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败坏名声,成何体统?”
“伱之前在人间界见利忘义,本座尚觉得你情有可原,是人间界的俗气太重。”
“如今到了仙界,岂能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他火力全开说了一通。
赵玄安之若素炼化仙丹药力,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斜眼看向广成子:“你谁啊?壁画这么多?”
“我怎么做,与你何干?你管的着吗?”
一句话,便让广成子破防。
他怒道:“按辈分,我是你师兄。”
赵玄敷衍道:“哦,师兄啊,师兄管的还挺多。”
广成子捂住胸口,强行将怒火压下去,朝太上老君拱手道:“前辈也看到了,此子全然没有道门嫡传的风范。”
“留他在兜率宫,只会败坏前辈和道门的名声,晚辈斗胆请前辈将他驱逐出兜率宫,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