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年懿拽了他一把，发现这小子独自emo，手里微微握着拳，很不高兴的模样。
“不要你牵我。”狄野小脾气上头，终于发泄出来，甩掉他的手，就地蹲下不动了。
“……三个数，滚起来。”年懿皱了皱眉，这小崽子温顺了太久，现在闹点脾气还真有点稀奇，不过作为一个暴躁爹，哄？
不存在的。
他伸手掐住狄野的脸把人提起来：“说你两句还生气了，哪学的？”
“我就是想公开，你欺负我。”狄野嘴要翘到天上去，脸被捏得变形也掩不住委屈，这事就算年懿把他拽着进屋打一顿都不可能翻篇了。
“现在不行。”年懿斩钉截铁，语气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再闹我回去了。”
“……我不在意那些，你就是自以为是，以为对我好，我想什么你又不在意！”狄野推开他，站住脚，目光坚定又失落：“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耍我。”
为了耍他？
年懿听着顿觉好笑又来火，哪个瞎了眼的能喜欢上狄野这么一个三级脑残的幼稚儿童？也就他不嫌弃了，什么都做了，现在反过来扣他一口大锅，说什么耍他？
谁他妈耍人花这么久，蓄谋已久玩腻了也就丢了，现在他可没有半分放弃的心思，现在成了他的不是。
过河拆桥呢？
年懿扬手甩了他一个大比兜，把人拽到跟前，皮笑肉不笑道：“老子是不是最近没揍你了，皮痒了是吧？”
气得咬牙切齿。
狄野被甩了一巴掌，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顶着个大红巴掌印执拗地看着他，眼神很受伤：“你打啊，你打我你就从来不心疼，我不开心你就乐意了。”
“……今天不想跟你吵。”年懿盯着他看了许久，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对人好，也没谈过恋爱，只是站在自己角度判定对错，他觉得这事对狄野没好处。
所以他拒绝了。
他我行我素惯了，但陡然碰上这么个要一起走的人，不由自主地想操一点心。
往往弄巧成拙。
“今天不是要开心一点吗，不吵了。”年懿垂着眸子，其实他大可以潇洒甩手走人，爱怎么着怎么着，让狄野生气去吧。
但他还记得自己写下来的那张红签，狄野开开心心。
因为这些事吵架着实不应该。
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语气态度，人已经在狄野家门口了，闹得不愉快，大家都尴尬。
“……”狄野眼睁睁看着他松了手，往日里总带着点嘲讽弧度的嘴角绷直了，心下一动，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今天无理取闹过头了，想说些什么，年懿已经转身往前走了。
他有些担心，抬脚赶忙追上年懿，刚抬手，却听到年懿说了句：“我下手没个轻重，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鸡毛用啊，狄野脸上还疼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痛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年懿会跟他道歉，他也不想年懿跟他说出这句话，因为年懿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永远不会有。
狄野总觉得，“对不起”跟“谢谢你”这两句话，实在疏离，熟悉的人不需要“谢谢你”感激自己，也不会接受“对不起”的歉意。
“……”
“小野？”
两人正僵持着，面前的门却在这时开了，一位穿着花围裙的小老太太探头出来，她头发白了大半，却很精致地绑着两只辫子，耳朵上还挂着两只圆环耳环。
小老太太身材矮小，脸上挂着暖融融的笑，走近了伸手够着狄野的手，又转过头看向一侧的年懿：“这就是你的队长了？怎么不进来？”
“外婆！”狄野喜出望外，俯身抱了一下她，撒娇：“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乖孙，乖孙。”小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背，又伸手招呼年懿：“快进来快进来。”
年懿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顺从地跟着她进屋，刚一坐下，楼上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你们先坐着，厨房里我炖着汤呢……”小老太太坐了一会，对着年懿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喜欢了，长的多好，乍一看还以为是哪来的明星呢。
“……奶奶，我去看吧。”狄野刚跟年懿吵完架，现在坐着心里乱成一团，不说话又太敷衍，说了话又怕自己说错什么再惹得两人不高兴。
“你留着陪你队长啊。”小老太太摆摆手，把他重新摁回去：“很快就好了，你外公也在厨房里，爷爷等会就到了。”
言外之意，别让人家尴尬。
狄野无言以对，只好重新坐下。
“宝贝儿子！”
楼上的脚步声终于安静了。
周欢握着手机，被狄闻抱着下了楼来，刚开了口，一仰头便跟年懿来了个对视。
……嘶，她怎么忘了这茬。
“放我下来。”周欢从狄闻身上下来，有些尴尬地理了下头发，招呼年懿：“刚刚……狄野老师打电话过来说，这个成绩考临大没有问题，哈哈哈，我一时太激动了，这还得感谢你给这臭小子补课，多亏你了。”
“……他自己努力的多，我没做什么。”年懿被她这么一夸，脸上有些烫，再一想到刚进来前狄野还被他甩了一巴掌，这夸赞听起来……还挺不好意思。
“哈哈哈……狄野爷爷也快到了，我听说，你们早见过了？”周欢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尬聊。
早知道今天这样，以前她各种刁难现在就像在打自己的脸，生疼。
“嗯，见过了。”年懿撩开了袖子，露出了腕子上的那只镯子，自狄野软磨硬泡让他戴上之后就没再取过，到现在还是有点不习惯。
“圈口刚刚好啊，”周欢比了一下，发现这只镯子圈口确实比自己的大上一些，“带着好看……那个，你们现在，是认真在一起了吧？”
“……”年懿说起这个就来气，瞥了眼身边打算装死的狄野，“他说，我在逗他玩，没认真，我都行，看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