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里叶专程去了一趟银行,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接受她的存款清零的事实,同时也排除了自己身处梦中的可能。
她好像,似乎,真的回到组织覆灭的五年前了。
这证明着她好不容易换来的退休生活没了,而且各种费尽心思才抓到的恶人们也还在外面逍遥快活着。
纱里叶用力回想着自己昨天晚上酒醉的最后一刻,也只记得自己抱着诸伏的墓碑说了好一会话而已。
她再也不在诸伏墓碑前发酒疯了。
她记得她临睡前好像还说了一句话,类似是“我好想……”之类的。
纱里叶起身,从房间的抽屉底部翻出诸伏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六张灿烂笑脸,目光幽怨。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怎么前几年我求发财的时候你们一个都不显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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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她会想到诸伏身上,毕竟这个人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的。
即便时间已经很久了,但纱里叶还记得风见将诸伏的遗物交给诸伏的哥哥时,被摆在最上面的衣服上沾着的血,胸口的位置有着子弹穿过留下的痕迹。
他死了,子弹穿过了他的心脏,一击毙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风见很怕她掉眼泪,可当时纱里叶的眼角干涩,甚至还轻轻地勾起唇角,姿态平和又端庄:“这家伙死了,倒是都干脆了。”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抱怨,似乎这位挚友只是在出门遛弯的时候弄破了衣服,此刻正在她面前无奈地摸着后脑勺,哀求着:“纱罗,帮帮我嘛。”
——一如从前。
酒井纱里叶和诸伏景光做了十八年的青梅竹马。
据说纱里叶的母亲进产房时,还稚嫩的诸伏景光拉着好友在产房外踮着脚等着,比纱里叶的亲爸爸还期待她的到来。
风见说:他死前摧毁了存有朋友和家人联系方式的手机,所以二位不必担心仇人的报复。
诸伏景光就是这样的人,降谷零说过,就算被绊倒了,这家伙也只会问绊倒他的石头疼不疼。
纱里叶的父亲曾经是在拉斯维加斯混得风生水起的一代赌神,金盆洗手以后回国,召集了一帮伙伴,组成了如今的酒井组,纱里叶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生,父亲对她格外宠爱,所以她的性格也格外娇纵一些。
她七岁的时候就敢拿着自己换下的乳牙讹隔壁街的几个大孩子身上,而诸伏景光二十岁的时候还只会在街头混混前来收保护费的时候搬出她酒井纱里叶的大名。
酒井纱里叶好几次都嫌弃诸伏景光滥用她的名字,说:“我可是要跟着我爸的事业混社会的,你可别蹭我风光。”
诸伏景光总是笑着回应一句:那我去当个警察,以后和你里应外合,你就安心地做你的土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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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警校的合照足以给她和降谷零带去杀身之祸,可纱里叶不忍心烧掉,便把它藏在了抽屉后的保险柜之中。
纱里叶重新在电脑上搜寻着能提醒她事件点的信息,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大概摸清了她正处的时间线。
此时正是诸伏死后一个月,为着保密协议,以及不让身后有一整个社团的黑手党大小姐乱来,风见没有告诉二人和诸伏景光死亡有关的任何消息。
当时的酒井纱里叶没有为难他,只是转身就找了一位全国有名的私家侦探,也就是后来一直劝她离开组织的工藤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