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五个月之后,东京,新宿,歌舞伎北街。
俱乐部的灯光还是昏暗与压抑,数十号人都围绕在一张绿色的台球桌前,屏着呼吸,紧张地看着台球桌上摆成三角形的十六个球,还有那个站在台球桌前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
美人的身姿很是柔软,像一道优美的弧线,双瞳剪水,媚态浮现,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在场男男女女的心弦。
她雍容雅步地迈出一脚,台球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落在台球桌上,杆子的顶端轻轻抵住雪白的母球,动作就这样突然停住,像是被按了停止键一样。
看客们大气不敢喘,一张张脸被憋得发红。
俱乐部内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击打声。
随着这声击打,母球跳向了十六个彩球,如同一军齐发一般将球打得四散飞开,滚得到处都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等乒乒乓乓的声音停下来之后,台球桌面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白花花的母球,剩下的球已经全数到了球袋里。
原本寂静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那美人也勾起红唇,迈开猫步,走到了全场最无奈的一个人面前,扬起下巴,打了个响指。
“一杆入洞,庄家,你要赔本啊。”
“你可赶紧别再出现了,”那个庄家心疼地从兜里往外拿着钱,“我要是知道你真的能一杆入洞,谁还把赔率提那么高啊?”
他坐在轮椅上,手指还有点僵硬,微卷的头发在身后扎成一小撮辫子,嘴边叼着一只卷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样子。
这人自然就是被外界看作酒井组二当家的松田,前不久因为在赌场里解决某起暴力事件而扭伤了脚,如今正带伤休假,在轮椅上陪着社长大杀四方桌球馆,顺便也做一些赌球工作。
那美人是最近席卷了整片东京台球馆的红人,曾经名声大噪,如今回归低调的酒井纱里叶。
单单是经营社团就为纱里叶攒下了很大一笔财富,再加上和松田阵平狼狈为奸地赌球下黑手后,不义之财来的更是欢快。
纱里叶自己是买了一杆入洞,从松田阵平手里劫匪般的抢过自己的赌金,露出纯洁无暇的笑容。
这姑娘的笑容是不能相信的,一肚子坏水。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纱里叶将台球杆拧了拧,缩到了一米二左右的长度,当作手杖放在左手边,问到:“长野县那边看了吗?”
“看了,一切正常。”松田阵平点燃一支烟,“你呢?”
纱里叶将钱塞到了口袋里,轻笑一声。
“我忙得很,那边就交给你了。”
松田对此笑而不语。
一个学期四门科目不及格可不忙得很吗?
这小姑娘平时挺聪明的,在学业上却磕磕碰碰的,上学期还差点留级,还是松田拉着佐藤等警视厅一干学霸硬生生地把她的成绩给提上去的。
纱里叶一眼就看出了松田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悦地轻哼一声,转身往球馆外走去。
松田对着她的背影提醒道:“昨天你被留堂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找你,记得回复一下!”
“留堂”这两个字在球馆里回荡,纱里叶回头,狠狠瞪了松田一眼,轻哼一声,加快脚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