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断水姑娘,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这是阳谋,光明正大的,不能算是阴谋。”池中天说道。
要是好的时候,断水说不定还跟他斗上几句,但是现在,断水只要说话时,嘴巴张开的幅度太大,很容易就扯到伤口。
她现在的脸,到处都是伤口,虽然换了好几次药,但是伤势看起來丝毫沒有好转。
所以,即便池中天这样说,断水也沒有辩驳的力气了。
“你这是何苦,赵为贤真值得你这样吗?”
这个问題,池中天都不记得问过多少次了。
而断水每一次的回答,也几乎是一样的。
那就是知遇之恩。
“池中天,你放心,就算我这次沒把脸烧坏,等我好了,我还是有机会的,你防不住我太久的。”断水接着低声说道。
因为扯到伤口很疼,所以断水说话都是两个嘴唇轻轻蠕动,因此不仅声音小,而且,听起來也不是很清楚,池中天得狠费力气,才能勉强听清。
“断水,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现在只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來看待你,你的举动,我很敬佩,但我却不可怜你,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的可恨之处,我也不想去琢磨,好,我可以卖你这个面子。”池中天说道
“啊?”
似乎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一般,断水一直沒有动的脑袋,突然间往一侧扭了一下。
这一扭不要紧,伤口显然又沒牵动了,断水一时沒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好了,你别动了。”池中天赶紧说道。
“池中天,你说真的?”
“真的,我卖你这个面子,我不带你去京城了。”池中天好像下定决心似地,说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当池中天想起断水自己烧自己脸的时候,就怎么也狠不下心來,再去利用她了。
“谢谢你。”断水知道,池中天这样的人,不会骗她。
“你先别忙着谢,我可以不把赵为贤置于死地,但是,他必须下野,今后不能在朝中当官了。”
池中天接着说道。
“什么意思?”
一听这个,刚刚心情好转的断水,猛然一下子又把心给揪起來了。
“沒别的意思,我可以不带着你进京,也可以不把他私自放你出來的事说出來,但是作为条件,他必须下野,而且此生永远不能再入朝为官。”池中天淡淡地说道。
凭心而论,这样的话,赵为贤好歹也是把命给保住了。
朝廷中的事,断水比池中天清楚的多,她知道,只要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赵为贤必死无疑。
而池中天既然是被皇帝封为神武龙扬卫大将军,那在朝中也肯定有一定的影响力,赵为贤就算想压,也未必压的住。
不过,如果池中天不带她进京,或者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那赵为贤还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仅仅是不当官,而保住命,那这个买卖,肯定划算。
“只要大人沒事,其它的,我不管。”断水镇定地说道。
池中天给了她这么大一个面子,她不能不知好歹,而且她知道,自己在池中天眼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池中天问道。
“我?”断水显然沒想过这个问題。
“是啊,你总不能一直在我这里吧。”池中天用略带玩笑地口吻说道。
“怎么,我给你当丫环,你觉得不行?”因为赵为贤的事,池中天已经答应了,所以断水这一会儿的心情,已经变得很不错了。
“算了吧,你是不知道,我师妹有多恨你。”池中天说道。
“唉,是啊,你也肯定很恨我吧。”
“当然,之前我恨不得生吃了你。”池中天这句话说的严厉,但是,还真不像是开玩笑。
“我知道。”断水淡淡地答道。
“只是,我不是那么喜欢杀人,除非是十恶不赦的,但是,你显然不是,你能为赵为贤做出这样的举动,说明你心里,也有善良的一面。”池中天说道。
“什么善良不善良的,也就这么回事了。”断水无奈地说道。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你伤好了,我送你走。”池中天说道。
“去哪?”
“赵为贤在哪,就送你去哪,你为他变成这样,他总要养你后半辈子吧。”
说完这句话,池中天就甩手离开了。
出了门之后,池中天马上叫來几个冥叶,很是严厉地让他们必须昼夜不停地看守着断水,一刻也不能离人,郎中要每天來看一次。
为了稳妥起见,池中天也同样吩咐了一下刘伯,刘伯对这事是记在心上的,连声让池中天放心。
安排完之后,池中天又去了一趟承齐侯府,告诉承齐侯沒什么大事,然后,他就朝京城赶去。
既然不公开,那就私下里去吧,私下里见见赵为贤,让他辞官下野,池中天想着,只要他不当官了,说不定对自己也就沒什么威胁了。
这一趟去京城,路上差不多耽搁了七八天左右。
因为打定了主意是私下去的,所以,进了京城之后,池中天谁也沒找,而是准备独自一人,去见见赵为贤,去见见这个似乎从來沒和他正面产生过矛盾,却又时时刻刻围绕在他身边的一个人物。
算起來,赵为贤这段日子,也不好过。
皇帝已经严令自己沒有圣旨,不能出府门半步,这个旨意,已经让赵为贤心惊胆颤了,而德王那边,也沒了消息,他曾经派出去几个人想打探一下,可惜,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沒有打探回來。
留在府中,真是度日如年。
为了掩人耳目,赵为贤也让当初参与在尊王去接庆王途中加以谋害的人,都离开了京城,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那一次的事,赵为贤到现在都后悔,怎么会脑袋一热,想出那么个胆大包天的主意。
最关键的是,庆王从回來到现在,别说见面了,就是连话,都沒让人给他捎过一句。
恍然间,赵为贤好像被众人抛弃了一般,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府中,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