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将军,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不能全怪你。”左哲在一旁安慰道。
“都说桓王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我是怎么也沒想到,竟然会落得这个下场。”池中天接着说道。
说到这里,左哲的脸色忽然一变,然后突然间重重地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池将军,黄将军和那些兄弟们死了,而且还是这么死的,我心里难受,既然你说到这样的话,那我索性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左哲说完之后,先是站起來走到门口,将门给关好,而后又重新坐过來坐下了。
“左兄,你这是?”
“池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哼,你这是听谁说的?”左哲反问道。
“好像大家都这么说啊。”池中天答道。
“狗屁!”
左哲忽然暴喝一声,然后说道:“他确实打了很多胜仗,但是你知道吗?那都是他用人命给堆出來的!”
“左兄,打仗,不都是要死人的吗?”池中天不解地问道。
“沒错,打仗是要死人,可是也得有个限度吧?你知道吗?每次桓王出征,不管是去哪里,所带的兵卒都不多,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这是他胆大,其实呢?他胆大个狗屁,他是皇子,只要他一句话,不管是哪里,都会给他调兵遣将,我跟你说个事儿,六年前有一次,北疆鞑子作乱,他带了八千人马去镇压,鞑子呢?有足足六万人马,可最后,他竟然大胜,朝中当时都传遍了,说桓王简直是战神下凡,足智多谋,其实呢是怎么回事?哼,他确实带了八千人马,然而,等到他到了之后,就开始不停地调派周边城镇的巡防营和驻扎在附近的其余大军,按理说,调派军队,是要奏请兵部的,可是一旦奏请兵部,那也就露馅了,所以他沒有一次让人去奏请兵部的,而且恰恰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所以谁也不敢多嘴,这么一來,他不管带多少人去,到了之后总会有无数的援军去支援,这些,却是从來不公之于众的,现在,池将军你知道为什么桓王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了吧?”
左哲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眼睛里竟然也流出了泪水。
“这......原來是这样。”池中天颇为惊讶地感叹了一句。
“他只要一出征,不管到哪,说调兵就调兵,无论多少人都沒人敢说个不字,曾经,也有一个将领将这件事禀报给了兵部,可是沒几天,这个将领就掉到水里淹死了,其实是怎么死的?谁不知道?”
池中天心里明白,左哲的这番话,如果传出去,足以让他抄家灭门了。
可现如今,他却一股脑儿地说了出來,足以见得,他是伤心至极了。
“黄将军是个好人,性子稳,脾气也好,我跟他私交也不错,我是怎么也沒想到,这一去,他竟然沒回來。”
说着说着,左哲开始呜呜地哭了起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过來,的确,他是皇子,所有对外宣称出來的事,那必定是对他有利的,这种人,我们怎么可能去了解的这么多?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池中天跟着说道。
“池将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很不容易了,说实话,都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有些人,有些事,你沒法眼见,你只能耳听,就像这次,他桓王诬告你和黄将军,也是他惯用的手法,还不是为了开脱自己的罪名?打了胜仗就是自己厉害,打了败仗就是部下拖后腿,天底下从古到今,就沒有过这样的将军!”左哲越说好像就越激动。
“那皇上难道不知道?”池中天突然问道。
“皇上是否知道,这个我不敢妄加揣测,但是我敢肯定地说,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过问,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就是皇家威仪,皇家脸面高于一切,不然的话,皇上怎么肯用十座城池,换他一个儿子呢?”
左哲这么一说,池中天心里也就明白多了。
“唉,听你说來这么一番话,我确实明白了不少东西,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池中天说道。
“池将军,其实你应该明白,你那东西就算给了皇上,也沒什么用,皇上就算看了,就算相信你,他还真能去处罚桓王?那不可能,到最后桓王吃败仗总要有个替死鬼,到时候,你可得小心一点。”左哲劝道。
“本來我还沒主意,不过你今天说了这么一番话,倒是让我想出一个办法來。”池中天说道。
“哦?你有什么办法?”
“如果皇上假装不问,那么我就趁着上朝的时候,在百官面前说出來,到时候我就不信皇上还不肯主持公道。”
池中天这么一说,左哲马上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停下。
“池将军,你可算了吧,别给自己找麻烦了,你要真敢那么干,说不定沒几天你就得死了,你虽然武功高强,可是皇上要是真下决心要杀你,你绝活不了,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的亲朋好友想想,别冲动了,黄将军这次的死,不能怪谁,当然,我刚才的话说得也有些多了点,你就当沒听到吧。”
左哲心里之所以有些慌,那不是沒有原因,因为他知道池中天的脾气,说不准池中天急了之后,就把刚刚左哲的那番话给说出來,到时候别说池中天了,连他左哲自己都难以保全性命了。
“左将军你尽管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牵进去,我一定要为黄将军和其余的兄弟们讨个公道,神武龙扬卫建立这么久,上一次去南疆,死伤惨重,只是为了换回他一个儿子,这一次去西平城,死伤更是惨重,换來的,却是一个皇子的胡言乱语,换來的,却是这些人要为人去顶嘴的悲哀,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坐视不管!”池中天语气坚定地说着,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谁也劝阻不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