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楚寻纾一袭银霜嵌紫王袍压着素色云腾暗纹阔边,他身如玉树,英姿挺拔,衣袖拂动摇曳间一股不怒而威的霸然凌冽刺来,令人不由呼吸一窒。
众人看着他站起身,天极皇朝的人连忙行礼。
“参见摄政王殿下——”
楚寻纾余光扫了眼在场的人,一双墨色眼波潋滟深邃,随即径直步上了九步高台那把金灿灿的王椅,慵懒而坐,却是君临天下之态,浑然天成。
“都起身吧,宴会之上不用如此拘礼。”他说道,淡然的声音透着素来的清冷。
梵锦大喇喇坐下,喝了口刚才倒下的酒,看着高高在上的楚寻纾,手指在案桌上轻扣起来,“宁繁,这摄政王殿下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果然是万人之上!
宁繁随着众人坐下,瞥了她一眼,“不然呢!”说着他看了眼四周的人,放低了声音,“这可是皇宫,人多嘴杂的,别议论摄政王殿下,说话还是谨慎一点。”
梵锦看着宁繁轻敛了敛眼,勾唇笑了笑,应声道,“啧,知道了。”
心里却有些失落,她虽知道楚寻纾的身份尊贵,但也并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他是那样的高贵尊华,又是那样的众星捧月,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离楚老大好远,是那般的遥不可及。
莫名的,有些慌乱起来。
整场皇宴梵锦都没什么心情,一直埋头喝闷酒。
宁繁劝了几句拧不过她,也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偶尔接几句梵锦的咕哝。
这场皇宴是天极皇朝尽地主之谊,宴请四方来客,却也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各种热闹寒暄。
楚泓睿发出的请柬并未只有梵锦和宁繁,还有几人,都坐在一处,此下正相谈甚欢,比起光顾着喝酒的梵锦和宁繁,二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有小太监下来传话,说是楚泓睿待会还有个小聚会,邀请众人一聚。
“砰。”
梵锦重重将酒杯落在桌上,顿时发出一声响。
宁繁见她这般大的举动,愣了愣,冷问起来,“怎么了?”
“喝多了,尿急。”
“找个人问一下哪里可以如厕吧!”
来势汹汹,梵锦也没耽误,赶紧起身问起旁侧伺候的宫女哪里可以出恭,随即脚步匆匆地从校门离开了正殿。
五月一上高台便下意识找起梵锦,见她不停地喝着酒,此下还起身离去,目光轻闪了闪,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神色淡漠的楚寻纾,心里没忍住越发好奇起来。
王上和主子究竟是在闹什么别扭啊?
楚寻纾淡淡瞥了眼从小门出去的梵锦,仿若未见,很快别开眼。
宫女说偏殿有出恭房,梵锦出去却迷失在了偌大的宫殿之中,七拐八绕的也不知道来了个啥地?
只见偏幽小径,翠竹幽幽掩映着簇锦繁花,八角凉亭石桥坐落于一泓清池,水中有白莲绽放,池岸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削瘦的男子。
他墨发玉冠,一袭藕色锦袍勾勒着他清瘦高挑的身材,却蓦地往池中栽去,噗通一声,溅起巨大水花。
梵锦看着他瞠了瞠眼,我勒个去,这是玩自杀啊!
念想在脑中一闪而过,梵锦已然跳入湖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将自杀进行到底没有一丁点挣扎的人给捞上了岸,却发现竟然是祁洛九。
“喂,洛九,你醒醒,你还好吧!”梵锦拍了拍祁洛九苍白的脸,见他没有反应,赶紧做起心脏复苏。
“公子。”时令过来便见这一幕,顿时一声惊叫,连忙奔了过来。
“公子,公子他怎么了?”
梵锦看了时令一眼,说道:“跳水玩自杀,费了我吃奶的劲才给拽了上来,看上去挺瘦的,没想到这么重。”
时令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瞪了眼,“自杀!公子怎么会自杀!”
却见梵锦捏着祁洛九的鼻子便是要对嘴吻下去,他赶紧伸手将她拦下,一脸义愤填膺像是母鸡护起小鸡一般地看着梵锦,怒声道:“你干什么!我家公子都这般人事不省,你竟然还丧尽天良的想轻薄于我家公子。” 梵锦白了时令一眼,扔开了他手,“轻薄你妹啊,我这是在人工呼吸,给我闪一边去,别耽误我救人。”
话落,梵锦深吸了口气,在时令怒瞪眼之下,做了好几下人工呼吸。
彼此,葱葱翠竹间,五月看着一脸冷色,浑身气势渗人,恨不得将梵锦戳穿两个洞的楚寻纾,忐忑地咽了咽口水。
完了完了,主子这下怕是要真的要完了。
楚寻纾目光森冷地看了眼梵锦,转步便走。
五月赶紧跟了上去,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像申请回家探亲。
这边,就在时令准备将这个趁人之危轻薄自家公子的歹徒就地正法之际,地上响起一阵轻咳伴随着吐水声。
祁洛九悠悠转醒,梵锦看了过去,顿时松了口气,“你醒了,没事吧?不过我说你好端端的你干嘛玩跳水自杀啊!人生不如意,跨过这个坎就是了,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是很愚蠢的。”
“公子啊,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死了可让我怎么活。”时令看着祁洛九哭嚎起来,一脸担忧道:“这人说得没错,公子,以后我们不干这种蠢事了哈。”
“咳咳。”祁洛九猛地咳嗽起来,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梵锦扯唇笑了笑,显然是将她认了出来,“是你,谢谢你救了我,不过,咳咳,我没想着要自杀。”
“你没自杀往水里跳什么?游泳?”梵锦看着他眨了眨眼。
“刚才只是有些头晕,也不怎么地便落了水?时令,把药给我吃一颗,咳咳咳……”
“公子,你刚才是病发了?”时令瞠目,赶紧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了过去。
祁洛九接过服下。
梵锦默默地看着他,转醒过来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甚至连嘴唇都发紫起来。
她轻敛了敛眼,拿起祁洛九的手腕便是把起脉来,霎时目光大震。
腕间十分的冰凉,脉象更是虚弱得探而无有,活不了多长时日了。
祁洛九像是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的病,瞅着梵锦温润地笑问起来,“你会式医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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