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伸出纤纤玉手,拿起小火炉上的茶壶,给云湛续了杯茶,道:“我喜欢和敞亮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小姐是觉得在下不够敞亮?”
“不敢,我只是觉得和殿下还不够熟悉。”
云湛欺身向前:“在下很想和沈小姐亲近,但不知如何才能和你熟悉起来呢?”
沈言眼睛转了一转,双手一拍道:“不如你先叫我声母后听听?”
云湛盯着沈言看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沈小姐白天还不情不愿,觉得父皇年事已高,现下觉出辈分高的好处了?”
沈言叹了口气:“哎,我年纪轻轻,就便宜得了这么多儿女,压力很大的。儿子多了,难免厚此薄彼,不过殿下放心,我与你相识最早,定然待你比旁人亲厚。”
云湛似乎很感兴趣:“哦?怎么个亲厚法?”
沈言托着腮,淡淡说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自然要把最好的给我最爱的孩儿。皇家荣华富贵都不缺,唯一稀缺的,大概只有皇位了吧。”
烛火照着云湛的双眼,望进去仿佛一片深潭,虽有灯火光影,却看不见底。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有时父母给孩子铺的路,孩子未必喜欢。”
沈言直勾勾盯着他:“有时一个人嘴上说不喜欢,心里却在意的紧。”
云湛勾了勾唇:“就算他心里在意,沈小姐凭什么觉得,他想要的东西你给得起呢?”
沈言嫣然一笑:“自然是凭圣上的旨意。瑞王殿下觉得,陛下为何要封我为后?陛下想从我这儿得到的东西,我可以尽数给你。”
云湛似乎并不心动:“在下何德何能,能得沈小姐倾囊相助。我素来不得父皇和宫中娘娘们的喜欢,若是哪天沈小姐也对我失望了,我可就难以自处了。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自由自在还能保平安。”
沈言嗤笑一声:“平安?殿下不会觉得,自己收敛锋芒装装浪荡就能平安了吧?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不过在郁山养养马,连门都没出过几次,何时招惹过圣上呢?”
云湛神色微动,张了张唇,似乎想出言安慰,但沈言接着说道:“殿下放心,你我若联手,我绝无背弃盟约的可能。因为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给,我没有别的选择。”
沈言就这样轻轻松松亮了底牌,倒让云湛有些惊讶:“沈小姐想要什么?”
沈言终于听到他问这个问题,道:“听闻圣上身体欠安,怕是回天乏术。我对皇后之位毫无兴趣,一天也不想当,太后倒是可以做一做。到时候你也不必时常请安,献两个面首给我,逢年过节一团和气,也就算孝敬了。”
云湛听了差点绷不住,把茶叶吐出来。这少女看着文文弱弱,怎么出言都是虎狼之词?处处占自己便宜不说,连养面首都说到明面上。
不过圣上病重一事极为隐秘,对外只称是感染风寒,她随随便便就“听闻”了真相,果真消息灵通。
“娘娘果然是爽快人,在下自叹弗如。”这次云湛叫沈言为娘娘,而不是沈小姐。
沈言松了口气,笑道:“乖,吾儿当真不叫声母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