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枪子儿?
这话可说得严重了。
顾长青直接蹭地一下,丢掉了手中正在编的斗笠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瞪着顾长征:“顾老四,你不要仗着爹妈宠你,你就能随意诅咒你侄子。”
“我告诉你我家的两个孩子听话得很,以后也是很有出息的人,绝对不会吃什么枪子儿,你这样乱诅咒自己的侄子,就不怕反弹到你没出生的孩子身上?”
顾长青脸红脖子粗的,呼吸都带着喘了。
显然是气急了。
顾金蛋跟顾宝蛋两人被吓了个够呛,连在灶房里做饭,骂骂咧咧的许红莲也停下了她的碎嘴子,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还小声地嘀咕着“就是,我家两个乖宝才不会吃枪子儿,要吃也是狐狸精生的赔钱货吃枪子儿。”
顾长征冷笑着看着剑拔弩张的顾长青,一点也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鬼,顾长征觉得,这话用在顾长青这个蠢货上,那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呵,既然你这么觉得,那你就让你的儿子一直这样长下去吧!”
顾长征说完这句话,冷冷瞥了一眼一旁吓得脸色苍白的顾金蛋跟顾宝蛋,一字一句道:“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你们两个会长歪,那也是因为你们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的原因。”
“所以以后真吃枪子儿了,也不要怪别人,记得仇人是你们的父母就对了。”
养不教,父子过!
顾金蛋跟顾宝蛋早晚有一天会成为这个社会的祸害,希望那个时候顾长青他们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顾长征话音落下,抬脚便准备离开了。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再多说了一句。
“对了,你们想要去哪里偷去哪里抢都不要紧,但是请你们记住,别招惹我媳妇儿,否则我发起疯来,你们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面色阴冷的放完这句狠话,顾长征彻底离开了二房院子这边。
对这个二房,他是彻底的不去看了。
他回来后,正好碰到了顾建华,顾长征看了眼自家老头子,顾建华也抬起了耷拉着的眼皮,睨了他一眼。
“臭小子那眼神看你老子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老子老了,连儿子都教不好了?”
顾长征:……
他倒是没有这个想法。
毕竟他二哥那样的人,普通人根本就看不透他是什么样的。像他爸这样每天忙着村里事情,很少在家的父亲,自然更是看不透了。
“没事,就是谁的媳妇儿谁护着,你让你媳妇儿我老妈受委屈那是你的事情,我媳妇儿总之是不能受委屈的。”
这下轮到顾建华无语了。
他想了想,自己刚刚回来的时候,老何的确是好像坐在桌边擦眼泪……
顾建华叹了口气,虽然说老何嘴上说着,不去在乎顾金蛋跟顾宝蛋那两个臭小子,但是他知道,老何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这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孙子啊!
岂是说断就能马上断掉的?
顾建华嘴上不说,但是看到老何这样,他也难受。
此刻又被老四这臭小子这么说了一顿,他就更火大了。
“滚蛋,滚回去照顾你媳妇儿去,别在这里碍人眼。”
“啧,恼羞成怒了老头儿……”
顾长征舌尖抵着后槽牙啧了一声,转身吊儿郎当地走回了他们的院子。
他几乎是前脚刚踏入自家的院子,就听到隔壁响起了顾金蛋跟顾宝蛋响震天的哭声,顾建华手中拿着竹篾,一条一条的抽在顾金蛋跟顾宝蛋两个人的身上。
“我让你们两个不学好,我让你们从小就学会偷东西,让你们不尊敬家中长辈,气你们奶奶!我今天非打死你们两个臭小子不可!”
顾建华一边打一边骂!
顾长青敢跟自己的兄弟粗声大气的,但是在顾建华面前,他还是不敢粗声大气的。
因为此刻,顾长青也跪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爹抽打两个儿子。
“爹…爹…你别打了,他们还是孩子,他们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顾长青一声一声的求饶。
替他的孩子求饶。
顾建华冷笑。
“他们不懂?他们已经七八岁了,以前你老子我七八岁的时候,已经跟人去坝上挑泥土建水库了。他们两个呢?除了贪吃偷盗,骂自己奶奶外,他们还会干什么?”
“爹……”
“还有,你说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跟许红莲两个大人是死的吗?你们吃了那么多年的米饭,不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吗?”
顾建华是真的生气急了。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养出这样的一个儿子来。
许红莲在灶房坐不住了,看到顾长青在一边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直接冲里面冲出来,扑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爹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打死一个人才能替老四他们出气的话,那你就打死我好了。打死你二儿媳妇儿,替你那城里的媳妇儿赔罪!”
都这个时候了,许红莲还没认识到,顾建华为什么要打顾金蛋跟顾宝蛋。
她还在胡言乱语,认为顾建华是受了陆怀娇的蛊惑。
同时许红莲说这话,也是想要将自己处在受害者的那一方,让别人都知道,老顾家是无条件偏心陆怀娇那个城里来的儿媳妇儿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顾建华气得脸都绿了。
好,很好,既然她一心要求打,那就好好收拾她一顿!
顾建华手中的竹篾没有停下。
刚抽了几条,许红莲就受不住了,鬼哭狼嚎的,哭声震天。
隔壁的刘春跟张翠萍,听到许红莲这死了娘一般的哭声,她们也忍不住有些心惊,同时看向自家的男人。
“这爹是真打吗?”
顾老大这边,他点了点头。
顾老三家这边,也是一样的。
张翠萍也问了一下老三顾长河。
“长河,爹这样打二嫂了,那村里很快就会传遍了,到时候我们……”
“别瞎操那些有的没的的心。”
顾长河在吃饭,他打断了自己妻子的话,筷子夹了一根咸菜:“二哥这事不好好处理,惹恼了爹,到时候开了祠堂,把他们逐出顾家族谱,那个时候就有的哭了。”
顾长河是兄弟几个当中,存在感很低的一个人。
但是这可不表示他是个没脑子的。
黑白他看得清楚得很,闷声过自己的日子,不表示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张翠萍还想说点什么,顾长河往她碗里夹了一根咸菜。
“吃饭。”
不是商量,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