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
“小姐,我在。”这声答应,还夹杂着抽泣。
“屋里的人,全出来了?”
“点过了,今晚值夜的还是我和白芷,下人房没有着火,但李婆子不在。”
这时,一个本在后屋救火的小厮急匆匆跑过来,在赵禄腾耳边说了什么。
可现场嘈杂,赵禄腾根本听不清。
“你大声说!”赵禄腾本来就心烦意乱,呵斥道。
“老爷!小姐厢房的火势根本浇不灭,有人在门外倒了火油!”
赵禄腾瞳孔一缩!
他本来以为,这场走水只是意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有人蓄意谋害!
在赵府之中,谋害当今蕙心县主,赵馨蕊!
赵馨蕊浑身一颤,看向赵禄腾。
她的小脸沾着不少灰烬,却显得皮肤更加白皙,一双水瞳盈盈映着水光。
“父亲……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吗?”
她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恐惧而变得极轻极轻,尾音都有些缥缈了,只能看着她的口型猜测。
赵禄腾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受到生命威胁。
“为父一定会查清楚此事!”
赵禄腾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赵馨蕊却只觉得赵禄腾这幅姿态,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前世那场走水,赵禄腾也是如此说的。
只是最后……不了了之了。
赵馨蕊不想说话,只用一双泪眼盈盈来掩饰。
赵禄腾只以为她是吓得狠了,更加心疼。
“快去后院挖一条防火沟,既然灭不了这火油,也别让火势继续蔓延了!”赵禄腾沉着脸,说道:“查,给我仔仔细细,全赵府上上下下的查,赵府为什么会有火油,是谁带进府,又是谁把火油弄到馨蕊的院子里,蓄意点火!通通查清楚!”
钱氏和赵馨芙,神色莫名。
经过赵馨蕊的有意提醒,赵禄腾终于想起来,赵馨蕊今日院里走水,丢了一个婆子。
那婆子没有值夜,也不在下人房。
赵府今日,注定彻夜难眠了。
*
“李婆子现在人呢!”赵禄腾皱着眉,在主厅反复踱步。
这时,两个一高一矮的侍卫走了进来。
正是老夫人屋里,曾经护送赵馨蕊出门的两个侍卫。
他们两人,架着一个老婆子。
赵馨蕊一眼便认出来,对赵禄腾说道:“这是女儿院里的李婆子!”
高个侍卫开口道:“禀告老爷,今日我和二柱在府内巡逻,经过三小姐院子,看到这个婆子鬼鬼祟祟从三小姐后院走出来,我和二柱觉得不对,刚要跟上,就听见有人喊走水了,我们便怀疑这婆子纵火,但一扭头已经不见人了,便敢去救火。”
高个侍卫一口气说了这些,喘了口气接着道:“然后便来了许多人前来救火,我和二柱见有人接手,便继续去找这李婆子了,在夫人院子附近,终于抓到这鬼鬼祟祟的李婆子。”
钱氏脸色阴沉。
“我的院子?这婆子怕不是疯了,在三姑娘院里纵完火,还想去我院里纵火吗?”
这李婆子自然就是钱氏指派,在赵馨蕊院子里纵火的人。
李婆子生性懒惰还嘴馋,之前曾经因为一口吃食和赵馨蕊院子里的其他丫鬟打了起来,无疑是个好利用的,钱氏许以银钱,便把李婆子收买了。
李婆子现在还嘴硬:“什么火油,老奴不知道啊!”
“放肆!”赵禄腾一脚踢到李婆子身上,把李婆子踢得在地上滚了滚,李婆子哎呦哎呦几声,趴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我问你,半夜鬼鬼祟祟的,从赵馨蕊的院子里出来,又去夫人的院子里干什么!”
李婆子转了转眼珠,钱氏已经信誓旦旦地朝她保证,定然不会被人抓住真正的马脚,处置她。
李婆子躺在地上,一脸赖相:“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啊!老身年纪大了,这贱嘴贪了些,半夜跑出院子,是想去厨房讨口东西吃,填了肚子,晚上才能睡得着。”
“不是!”
白芷突然暴起,冲了出来,样子竟然有些疯疯癫癫的。
“我看到啦!看到你往小姐屋里泼火油!”
钱氏瞳孔猛缩,这白芷吃了药,早不疯晚不疯,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刻发疯了!
钱氏之前给白芷喂得药,就是能致人疯癫的,丧志散。
服用下去,短则两三天,长则半个月,不需要任何外力刺激,人便会失了神志,疯疯癫癫的。
“这白芷怎么突然间疯疯癫癫的!来人!把着疯奴给我押下去!”
青琴见不好,给同为钱氏一等丫鬟的青锦使了个眼神,当即就要上前,押下白芷。
“且慢!”赵馨蕊开口打断:“父亲,母亲,这白芷今日早我屋里,还是好好的,并无异样,怎么突然就发了疯?怕是走水前目睹了什么事,吓到了吧!”
“今日还是好好的?”钱氏盯着赵馨蕊的眼睛,问道。
丧志散服用下去,虽然疯症见得慢,但几个时辰下去,人就会有呆傻的前兆。
眼下,这都多少天过去了?
赵馨蕊十分淡定,点了点头:“是,今日白天还是好好的,突然发疯恐怕是看到什么吓破了胆,父亲,母亲,不如听她说下去。”
赵禄腾赞同的点头:“蕊儿说的有道理,听听她还能说什么。”
钱氏有些牵强地开口,扯着手里的帕子:“疯子的话,哪能当真呢……”
白芷现在已经蹲到了李婆子身前。
“我看到啦……看到啦!你端着一盆东西……好腥……”白芷看了看周围,伸出手,夸张的指了一圈:“她们都说了,是火油!”
“是你倒得火油!就是你就是你!我没见到别人!”
屋里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一个奴婢,怎么有胆子蓄意放火,这背后,还有他人指示吧?
钱氏忽然哎呦一声。
“老爷,老爷,我的头……突然好疼……”
赵馨蕊一个眼神便看了过去。
钱氏头疼是真,但绝对没有如此夸张,钱氏只是怕自己许以李婆子的诱惑不够,李婆子当中说些什么,赶紧转移赵禄腾的注意力。
赵禄腾对钱氏到底还是疼爱的,闻声便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了?”
钱氏一手锤着头:“老爷……我……我不知道,我好疼……”
赵禄腾一下子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