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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宋臻终于在下车前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把这抹印象给强行挖了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动作,而是在下车后,没有着急打车,反而沿着人迹稀少的街道走着,顺便拨通了黎曜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查的东西有进展了?”

“没有。”宋臻毫不迟疑地将他的希望打破。

“那你打电话来干什么?”黎曜似乎并不想接到宋臻的电话。

“帮个忙。”

“帮忙?”电话那头冷笑一声,“宋副队,我请你帮忙的时候呢?”

“你和我媳妇儿,我当然帮我媳妇儿。”宋臻面不改色地说道,“何况是你自己答应了韩智娴不去见她,最好不要自己打脸,否则她对你的最后一点儿信任也会灰飞烟灭。”

“她对我还能有信任?”黎曜笑了。

“至少比韩智媛强那么一点,你没有骗过她。”宋臻如实讲道。

“什么事?”黎曜突然松了口。

“帮我留意一下,庄家是不是有人来G市了,小的那一辈。”

“庄家?上面的……那个庄家?你查他们家干嘛!”黎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警惕。

“放心,不违法犯罪。”

不违法犯罪还要找他?黎曜疑惑,“你的人呢?”

“不方便。”

“行,明天一早给你。”

“今晚要。”

“……可以。”

宋臻:“谢了!”

“让你媳妇儿帮我看着点儿人就行。”黎曜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臻随后在路边打了个车,直接回了揽山胜景。

前后花了十几分钟,刚进小区大门,黎曜的资料也随即发了过来。

根据照片,他今天看到的那个人确实是庄家的人无疑,在庄家这一辈排行老二,名为庄少旌。

这位庄少旌现在才不过28岁,去年年底刚从国外回来,高学历、高智商,从小就有“天才”的名声,长大了后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无论是学习、运动,还是才艺,那都是独占鳌头、遥遥领先,但却很低调,并没有在京都那堆忙着找女婿的贵妇人之间露过面。

黎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对宋臻说道:“从去年过完年一直到现在,他基本都待在G市,美名其曰散心,而之前一直催促他回国的庄家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放任他待在这里,只托了沈家帮忙照看。据我所知,上头风向估计有些不对劲,庄家突然改变主意,推迟了他进入官场的时间,恐怕也是想留一根苗子。而且,还是一根好苗子。”

“这你也知道?”宋臻挑眉,上面风向不对么?

“当然啦,生意人,看天吃饭,当然要关注天气情况。这天都要变了,该收的庄稼得赶紧收,要不然潮了霉了怎么得了?”黎曜轻笑道,语气无比轻松。

不过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怎么,庄家这完美的二少爷在你的地界犯事儿了?还是……你和庄家有什么恩怨?”

“不用套我的话,这些和你没什么关系,挂了。”

“这么冷淡——”黎曜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眯了眯眼,黎曜想起了宋臻先前的那句“不方便”,立即拨了内线电话,然后对彭鸣吩咐道:“把先前调查庄少旌的痕迹全给抹了,务必不留痕迹。”

“是!”电话那头应道。

黎曜这才挂了电话,眉头却微微皱起,宋臻怎么会突然问起庄家的事情来,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不过他能活到今天,除了手眼通天之外,还明白另外一个道理——好奇害死猫。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与此同时,宋臻回到小区,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往脸上和眼睛上捣鼓了下,又拿了几样东西之后,重新出门,摁了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一路避开摄像头,竟然又重新出了小区。

在一个僻静的路口,他等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月舟山。”他的声音经过伪装,变得有些阴柔。

的士车师傅不由得透过后视镜扫了眼,看他一身朋克风,戴着个口罩,眼睛还画得跟熊猫似的,心里不由得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月舟山那边有赛车,莫非这个年轻人是去凑热闹的?

不过自诩“什么人没见过”的司机大叔,显然打量了两眼就对宋臻不感冒了,一路往月舟山开过去。

宋臻在山脚下了车,然后望着半山腰那些零星散落的别墅,眸子深了深。

根据黎曜发过来的住址,他上了山,小心地避过别墅区的摄像头,潜到了庄少旌家别墅外,谁知道竟然看到了好几张和档案资料里面一模一样的脸!

宋臻连忙掏出了相机,调整焦距,拉近,然后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镜头里,那些女人烈焰红唇,目光却像一潭死水,庄少旌和她们依次拥抱了下,然后将人送上了车。

宋臻隐约觉得哪儿不对劲,这些失踪的女人,竟然都出现在了庄少旌的别墅里,但居然看上去都是好好的?

他抬头,瞧了眼隐在树枝里的那个摄像头,心下一动,立即收了相机,随后绕到了院子后方,翻身入墙,身形一闪进了监控盲区,然后顺着水管爬上了二楼走廊的窗户。

庄少旌既然装了摄像头,那就一定有之前的监控画面。

宋臻非常顺利地摸到了监控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可以清晰地将整个别墅的情况收入眼底。

画面右下角,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像监狱一样,全是一间一间的笼子。

同时,他还发现了有两个监控画面里出现了女人,其中一个明显怀有身孕,还有一个赫然也是这次的失踪人员。

宋臻连忙将用相机拍了下来,随后插入了邱森给他嵌入了解密小程序的U盘。

拷贝到一半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声响起。

宋臻连忙拔了U盘,一个翻滚轻巧地躲到了主控台的桌子下面。

“少爷,参加聚会的这些女士全部送回去,那么阁楼的那两位呢?”

随后,一抹温柔的声音响起,“先送到公寓里住着吧。行了,把这里的监控视频全部销毁,我去看看她们。”

脚步声响起,一道远去,一道逼近。

宋臻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来人一心都在执行命令上,倒也没有注意到桌子下还有个人。

十分钟后,宋臻从桌子下钻了出来,握紧了手里的U盘,一路潜到了庄少旌的主卧。

主卧里,窗帘紧闭,密不透气,空气中还有微甜的熏香以及暧昧的气息。

通过床顶那两盏射灯,宋臻看清楚了室内的布置,随后被对着床的香案吸引了目光。

宋臻对着香案供奉的注生娘娘的画像拍了照,又就着香炉里剩下的三截竹签取了一些香灰放进了准备好的口袋里,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装着木牌的木盘子里。

戴起手套,他翻开木牌,然后发现这些木牌上竟然刻了人的名字,好几个名字都是他熟悉的,正是之前报案的失踪人员。

拍照,随后恢复原位。

抬眸扫了眼慈眉善目的注生娘娘,宋臻脑海里滑过监控画面里女人怀孕的身影,似乎有什么快要呼之欲出。

接着,他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出了别墅。

此时庄少旌人还没有从阁楼下来,宋臻身形一闪,趁司机没注意,身体一滚,来到车下,然后将一个旧手机直接粘到了车底盘上。

没有定位仪和追踪器,装备不行,他只好用拥有GPS定位功能的旧手机凑合了。

不过这种手机定位不精确,后期估计够得他找。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宋臻又是一滚,重新找了一个隐蔽点,然后拿出相机开始摄像。

虽然不知道庄少旌究竟在干什么,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看庄少旌的样子,似乎已经在清理痕迹了。

难道,警方今晚的行动打草惊蛇了?

车子离开,宋臻又监视了庄少旌半个小时左右,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最后决定打道回府。

U盘拔得太早,还不知道有没有拷到。

回到家后,宋臻打开U盘,里面只有几个视频文件,一看就不全,他依次打开,被其中一个视频中的画面惊到。

那些女人竟然被赤身裸体的关在了他先前看到的那些铁笼子里,手脚还上了镣铐,一个个瑟瑟发抖,时不时被惊动一下,如惊弓之鸟。

唯一遗憾的是,这段视频里并没有庄少旌现身的画面。

宋臻又查了旧手机的定位,发现竟然在市区一个叫作“都汇国际”的高档小区。

定位显示在该小区10—11栋附近,随后他上网搜了小区的二手房信息,发现该小区每一栋楼三梯六户,一共28层,也就是说,他要从这336户人家里找出怀孕的女人最后被送到的那一户。

这无疑是非常困难的。

铁笼、木牌、注生娘娘还有阁楼里怀孕的女人……庄少旌究竟想要干嘛?

反复又看了几遍那些女人被送走时的视频,宋臻突然发现,最后被送走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在面对庄少旌和庄少旌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截然不同。

得找个机会和由头,彻底搜查一番庄少旌的别墅。

另外,目前看来应该没有人命发生,庄家权势滔天,如果这些女人不站出来指控庄少旌的所作所为,最后极有可能被诠释为公子哥风流不羁的韵事,所以,联系上证人也很关键。

关键是,如果庄少旌将这些女人真的“送”了回去,这些人的家里人撤销了报案,这件案子还能够继续查下去吗?这也是个问题。

庄家……

宋臻的眸光变得沉冷,手上的拳头也渐渐紧握起。

以他个人的力量,对上庄家无疑是蚍蜉撼树。

但既然庄少旌手脚不干净,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无论是为了公义,还是私仇。

翌日,邱森明显发现宋臻的气场变得强大而沉冷,以至于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工作,连玩笑都没敢开。

谁知道就在他不敢靠近宋臻的时候,宋臻却单独把他拎去了办公室。

中午的时候,邱森趁着两个小时的午休出了门。

随后,一通报警电话惊动了当地警方,不是别的,而是报警的人竟然是公安厅特案组的邱森。

原来邱森中午是去寻找房源去了,他近期要租房,没想到在都汇国际小区查看房子的时候,竟然在一栋楼下捡到了一块包裹着饭团的100元面额的钞票。

钞票是破损的,被人划破,划破的痕迹恰好是SOS。

邱森由此怀疑该小区存在传销组织,于是报警。

该区警方立即高度重视,当即组织警员挨家挨户进行巡查,最后竟然意外发现了苹果山失踪的女人,连同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怀孕的女人。

与此同时,其中一个女人现场报警,指控一个叫“少旌”的人对她实施了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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