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人已经抓住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处置他,就由王处一说了算。”
“我言胜军当初立下的规矩,没理由破掉的,不管是豪绅之子,还是什么高门大户,欺负到我们弟兄们说了算。”
“今天当着各位弟兄的面,王处一说说吧!想让这人如何?”
“杀了,还是处刑亦或是直接阉了。”
鹅城,城外大校场,一身蓝色军装的张牧之与赵衍正在高台之上,周围的是同样穿着蓝色军装的士卒。
不过比起数日之前的松散,此时的这三百号人已然是有了些章法。
乃至于如今这么个看热闹的事情,也是井然有序。
不过在张牧之说完之后,从这些士卒前面,一个高个汉子也是直接来到了高台之上。
看着那跪在赵衍以及张牧之面前的那个衣着福利的青年,眼中已是满含杀意了。
没法子,这种事情若是以前他或许真的也只能认下了,可如今却是不同了。
以前他只不过是个苦力而已,没有队伍更没有组织。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方向,最关键的是有了依靠。
这一次组织起来的县卫队,已然有些超出他的预期了。
本来他也只以为是民团的那种搞法,无外乎平日里偶尔训练训练,领一份月钱而已。
可却没想到,这训练竟然如此高强度。
真就是从早到晚,没得停歇,可哪怕是这样,王处一却没有觉得怎样。
没办法,待遇好!每日的伙食还是该发的钱,那都是个顶个的。
怕累?在这世道最怕的就是累都没有机会累!
所以有个不错的待遇,他们也都能沉的下心。
也正是这样整日整日的训练,他们这三百来号人也多了些特殊的交情。
再加上这县长大人以及那所谓特使提出来的交流会,王处一虽说不能将所有人都认全。
但大多也是熟络了,忙里偷闲的了解,交情自然是上来了。
也就是如此,王处一才能投入这训练之中,虽然他知道自己日后估计真得真刀真枪上阵。
可对于过惯了浑浑噩噩日子,并长期生活不如意的王处一却觉得这训练的日子过得很踏实。
无需担心吃食、活命、银钱,只需要按着县长以及那特使的安排,一日一日地操练,以及早晚一次的那“言胜军军歌”。
还能有一群遭遇差不多的同乡,一起有些时间闲聊而无需为生计奔波。
王处一属实是对这言胜军有了一丝眷念与认同。
而由于训练表现优异再加上动作学习到位,如今的王处一更是成为一个班长。
虽然只管着那么几个人,但在那一刻王处一却是第一次明白人还可以有这种活法。
也正是这段时间,王处一也才感觉自己活的像个人。
一个可以干点实事而无需去看考量这顾及那,并清楚未来的人。
然而当他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的时候,前段时间那事却如同一个大巴掌一般,打在了他的脸上。
让他再一次想起,还是有人不把他当人看的。
或者说以往他过的日子里,那些不把他放人的家伙还在。
原本好不容易轮休,他只想着回家将钱亲手交道媳妇的手中。
然后也温存一会,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已然不是他想的那番安逸景象。
他进了屋子,发觉自家媳妇面上已然有着几处淤青,当他进门只以后,他媳妇的表现也是慌乱地不行。
那一幕一出现,王处一是懵的,可随后他却是怒了。
他媳妇看到了他的样貌,也是直接哭了起来,对此王处一也是明白了大概了。
他媳妇面容和身段确实不差,当初他也是凭着自身不差的面容以及一股子力气才博得美人归的。
原先他在时,自然没人敢动他媳妇,可在他参加训练难着家的时候。
事情就不一样了。
可他想不清,为什么还有人敢,明明县长已经派了县卫队在城内寻访。
只要有人敢欺辱他们军队中的亲属,那结果都是极惨的。
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例子在前面,为什么还有人敢。
那一刻王处一本想着问个清楚,然后直接报上去,按规矩走的。
然而当他还想问自家媳妇一些具体情况的时候。
门外却是传来了那么个声音。
“小美人,我又来了,你家男人……”
随后一个身影便直接进了屋子,可随着那人进来之后,原本还想着找县长要公道的他却是突然没了想法。
因为那人他识得,吴家大少爷——吴思行。
哪怕是已经没了往日的卑怯,可看到这人王处一还是心中没底。
没法子,鹅城有一个天,那就是黄四郎,而在天之下还有两座压在他们身上的高山,那便是这鹅城的两大家族。
若是些个平常人家,凭着这事情,王处一觉得如何也不会有问题。
可当这人变成吴家大少,那事情就不一样。
是言胜军是有手段,而且到如今也算是言出必行,可现在事情冲到了吴家。
为了他这么个小人物,县长和那特使还会为他们出头吗?
然而在王处一还在懵的时候,对面的吴思行看到他却并没有任何惊吓。
反而是有些发笑,直接笑着说道。
“呦!这就是小美人你男人,卖相倒是不差,可想来应该是个绣花枕头,不然前几日里在我的手段你也不会那样无措。”
轻挑的话语,全然是没有将这王处一当人看,或者说此时的吴思行只是在重复着他往日的习惯。
那就是把王处一当狗!
甚至哪怕发觉王处一面色有些不对了,吴思行还没有在乎?
依旧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袋子,异常不屑地说道。
“听说你是在那县卫队忙活,那说起来也是在帮我们家做事了,毕竟剿匪是好事。”
“那这样算来,你也算是我家手底下的。”
“这样事情也就好办了?”
“放心,我吴思行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呢也是讲礼数,睡人归睡人,绝对不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而且你媳妇我不白睡,这呢是五十大洋,你拿着。”
“算是你的辛苦钱了,等会自己出去把门关上,我乐呵完之后,你们夫妻再谈心也不迟。”
说完便将其手中的钱袋子,甩在了王处一的身前,便想着从王处一的身边走过去。
而这也引起了那床头女人失声的尖叫,以及那一句带着哭腔的呼喊。
“处一!处一!不要让……”
在这样的哭喊声中,王处一也是第一次发觉愤怒原来真的是可以掩盖理智的。
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哪怕这人是吴家大少,可却同样当死。
所以他没有犹疑,直接便抄起了自家桌子旁的一张椅子,猛地就像那吴思行的身上砸了过去。
一下又一下,那一刻的王处一只觉得自己好似停不下来,心中挤压的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坏地不成样子的椅子,以及那抱头哀嚎的吴思行。
王处一此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
“好痛!你有种,真不怕死啊!”
然而听着那吴思行呼喊,王处一当时也慌了。
吴家,那是以前里面的一个下人都能碾死他的存在。
在鹅城乃至于整个粤省那都是有名的很。
当然除了这种威胁以外,门外那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以及那一句句。
“少爷,出什么事了!”
这一刻王处一也是明白了自己干了什么了,看了看地上的吴思行,又看了看那床上已然吓呆了的女人。
更在那感受着门外之人不断靠近的步伐,王处一也知道他只能赌了。
随后他便在吴家下人的追打中,跑到了街上,跑到了他言胜军的城内巡查点。
因为他不知道县长和那特使的保证是不是真实的,但他知道明面上他还是有这个保障。
只要事情没到完全没有余地的地步,马县长和特使哪怕是为了面子也得保他。
起码明面上得这样。
至于之后,王处一也只想着逃脱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然而王处一却没想到,这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马县长和特使知道这事之后不仅派人抓住了这吴思行,如今更是当着所有弟兄的面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走上这高台,王处一有着一种莫名地归属感,或许只有在这他才能被当人看吧!
既然能当人,王处一自然要活成个人样,看着那明明跪在地上,却依旧没有畏惧的吴思雨。
其实站在高台上的王处一也是直接了当地说道。
“县长!特使,我想让他死!”
简单地话语,一时间竟让得原本就安静的校场更加肃穆了。
就连张牧之都有些沉默,不由还漂向了一旁的赵衍,而这一个动作。
也让得整个校场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赵衍。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衍只是点头说道。
“好!”
“我们应下的,自不作虚,弟兄们为了鹅城而操练,却有人在背后搞事,不让弟兄们安生。”
“既然有人干出了这种事,那就得让他死。”
说着赵衍也是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把手枪,随后直接抛在了王处一的面前。
随后说道。
“想来你心中还有恨吧!报仇这种事假手他人终究少了点味道,既然你恨,那就亲手了结了他。”
“放心,吴家那有我们,口口声声想要他死,不会连动手都不敢吧!”
而赵衍这样的话语中,王处一也是第一次有了一点慌张,毕竟亲自动手,这种事他不可不敢想。
而且他也怕!怕最后得用命来偿。
那跪倒在地的吴思行原本还是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可当看到赵衍扔出枪来的时候,却彻底慌了神。
口中更是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不应该,你别杀我啊,我赔你钱,赔你女人,只要你别杀我。”
只可惜这些却并没有让得那王处一有什么反应。
只见得王处一直接捡起了那地上的手枪,然后上膛,接着就用那枪口顶在了吴思行的后脑勺。
感受着头后的冰冷,哪怕已经被绑住了,但吴思行还是在挣扎着,口中也是叫喊着。
“你不能杀我,我是吴家长子,你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个狗东西,不就是上了你女人吗?你真想用自己的……”
“碰”
清脆地枪响伴随着一点穿透的滋滋声响,此时的吴思行头上已是多了一个血洞。
而吴思行的面孔中也是多了一点迷茫。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就如同往日里睡了一个不错的女人,就落到了这么个下场。
而另一边,扣动了扳机的王处一却莫名地有了一种满足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只不过如今他也不在乎了。
现在心中的畅快已然让他没有了顾虑,哪怕这事到了最后他得赔上命。
但也无所谓了,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或许有些东西真的比命要重要。
“好!好!好!”
“好样的!”
“干的好!”
当王处一还在那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底下的那些人已然是闹腾起来了。
但是没有例外的是,此时台下的人面上都是一脸的畅快。
好似从王处一开了这枪之后,这些人的身上也多了一些东西一般。
而看到这个动静,无论是赵衍还是张牧之此时的嘴角都是有些上扬了。
到这里,这一支军队也算是彻底有了一点根基了,或者说有了点气性了。
也不枉费他们二人的一番争论了。
“言胜军者,战无不胜,降世无敌,神通广大……”
也不知是谁带起了头,在一阵阵叫好之后,竟是开始说起了那往日的言胜军军歌了。
而伴随着这一种声响,赵衍那嘴角上扬的幅度也是更大了几分。
因为此时赵衍道衍图面板上那灵性值的数值又一次开始增长了。
而这时,从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这人杀不得的啊!”
可惜焦急的语气是改变不了事实的,唯一可以有点作用的,只是让赵衍知道有些事可以接着做了。
毕竟斩草了,自然还得除个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