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巍巍乎,桑丘武学之宗。
苏沫看着论剑大会上争论不休的四大剑堂弟子,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身边摇篮里的观星图,观星云两兄妹睡得正酣,她转头望向青山之外。
长子观星辰被她扔到怀源慕容荭邻家代养,不知寻到山那边的故人没有。
“掌门,掌门——”
“哎,何事?”
走神实锤。
座上一众长老已经不再掩面摇头表示失望了,失望透顶后,反而见怪不怪。
“该你总结陈词了。”
随侍弟子姜宥提醒道。
苏沫于是恍然大悟,接过红头鼓槌敲了一声锣。
“散了。”
她轻飘飘一句,然后将鼓槌抛还姜宥,左右手抱着自家两小娃转身就走,绝不多留。
“有功夫在这里清谈,不如将后山那块竹林子收拾出来做种菜养猪。等明年青黄不接之际,山上好歹还有些存量,不用再去姑苏打秋风。”
临走之前,苏掌门撂下嫌弃的话,将四大剑堂弟子羞得无地自容。
自打原西剑堂主吴欢看不惯掌门做派,接过山门一干大事后,苏掌门的主要阵地便移到姑苏分舵上。
先前连城池都被炸毁的姑苏分舵一直是山门中谁都不肯接手的硬骨头。可自苏掌门身先士卒,打点了几年之后,姑苏的情形如同废墟上开出的花。
如今的姑苏已经俨然是无涯剑派手上的另一座吴歌城了。反观吴欢料理的桑丘山门,情形反而一日不如一日。
是已,每每掌门回山看望观左师兄之时,便是吴老先生装病不出门之时。
铭剑堂下,苏沫看到观左今日精神奕奕,心中便多了些慰籍。
她把孩子放到里间床塌上,再步入书房看观左作画。
当日她在绿狱中寻到观左之时,观左几乎已是奄奄一息。
吴欢以此为借口,逼苏沫在照顾观左与山门实权之间抉择。
她无法可选,唯有选择前者,于是带着爱人一同回到姑苏地界儿上发展。幸而晋鞍城白氏庞支族人也在废城边上定居,观坐在姑苏躺了三五年才慢慢下地。
“你把辰儿一个人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历练,不怕他有个好歹?”
观左放了画笔,把刚画好的空谷春兰图卷起来放在卷轴筒里。
苏沫瞥见那春兰枝叶上的线条较之于从前已经流畅有力了许多,欣慰之感便跃上眼角眉梢。
“怕什么,他茗姨,呈叔都在怀源,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他去。小孩子家从小就不能带得太娇气,等这两个小的长到八岁上,我就把他们全都丢出去历练。”
女子一边说一边抱着观左的手臂,如小时那般撒娇卖乖。
观坐刮了下她的鼻子。
“看你到时候不心疼。”
“心疼个鬼,要不是你,我生都懒得生。本来姑苏的事儿就够多了,现在吴师叔又打算把山门的事全还给我。我还活不活了?”
观左搂着发妻,笑容宠溺地她挽了耳前发。
“谁让我家苏掌门聪明能干,山门山外一肩挑。”
“为止,你回来帮我吧。”
苏沫捧着他的脸,温柔而恳切地请求。
娇妻美如玉,杏眼含秋水,观左轻笑,眼看就要跌入陷阱。可是他在陷阱边跳来跳去,就是不迈脚,而是啄了苏沫的樱唇一口,果断拒绝道:“不好。”
苏沫郁闷得将人推开,才要走时便被人一把重新拉回怀里。
“我若重回山门,便要日日出去同山外那些门主,家主,城主们应酬,三天两头不在家,你舍得吗?还是沫儿看厌了为夫,急着撵我出去,好另寻良人?”
“又没喝酒说什么醉话!”
苏沫闻言便急了。
“不干就不干,了不起累死我一个人算了。”
见观左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苏沫便知,自己又被师兄反套路了。
身为桑丘一代女掌门,难道不该叱咤风云,威震八方吗?为何她每天都忙着种田带娃哄师兄呢?
苏沫:“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