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雷扎诺是以素体的方式进入联邦大陆的,一具加载了三种超自然能力的素体。
随着他使用素体的次数越来越多,纳雷扎诺就越是觉得自己比人类要高级的多,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和玩家们站在了同一个层级上,他也是‘玩家’!
玩家无法被杀死,纳雷扎诺也是;玩家能随意更换素体,纳雷扎诺也是;玩家不在乎这个世界,因为他们自己还有一个世界...纳雷扎诺同样如此。
他来自凤凰城,他的数据灵魂有多个备份,纳雷扎诺这具素体中的意识只不过是他的一部分,他是杀不死的!
所以,纳雷扎诺在无数种方式中,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那一种,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瑞卡德面前。
“Surprise!mother Fvcker!”纳雷扎诺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牛仔装,头戴一顶白色牛仔帽,还骑着一匹有些掉毛的仿生马,那玩意原本该洁白无瑕,符合他的气质和身份,但在空降的时候运输机发生了一些意外,舱内起火把这件艺术品给烧了一遍。
幽灵直接把自己位于斯瓦尔巴特群岛的基地送给了这位公子哥,算是他和罗塞柴德尔家族合作的见面礼,毕竟一座自动化工厂,加一些配套设施换取一艘太空船对幽灵而言算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正在开坑荒地的瑞卡德听见了身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脸才回头看过去。
明晃晃的照在纳雷扎诺那身白色衣服上,让瑞卡德一时间难以看清楚对方的脸,但只是听着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就足以勾起瑞卡德心中最糟糕的记忆了。
“当初他们跟我说你可能还会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幼稚了。”瑞卡德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中包含了太多情绪,以至于瑞卡德表情都有些变形了。
“你知道,当初选择的你的时候,并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恶意,你只不过是我从一大堆备选名单中随机抽中的那个‘幸运儿’。”纳雷扎诺.罗塞柴德尔的语气中依然带着那股高高在上的油腻感。
在凤凰城中的日子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生而高贵,和这些凡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即使这个世界被玩家毁灭又如何呢?他早就已经不被拘束在这个世界了,天人组织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就像我不会关心那天所吃的鹅肝取自哪一只鹅一样,我同样不关心你是谁,从哪来,你当时只需要为我提供一些餐间娱乐就足够了。”纳雷扎诺说话的时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瑞卡德的脸就感觉一阵阵厌恶。
“然而就这点小事,你也做不好。”纳雷扎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仿佛在打量一只令主人失望的猎犬:“所以当我听说你幸运的活过了天启日,我非常不高兴,没有人可以扫了我的兴之后,还继续安稳的活下去。”
瑞卡德有些愕然的看着纳雷扎诺站在阳光下表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中暑产生了幻觉。
“你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瑞卡德那恰到好处的疑惑,极大程度的激怒了纳雷扎诺,让他勃然大怒了起来。
“你怎么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怎么敢...”纳雷扎诺一伸手,腰间银白色的前奏眨眼间已经被他指向了瑞卡德。
而瑞卡德只是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纳雷扎诺心中的愤怒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冷静点儿了吗?”瑞卡德用那张手绢擦了擦手,将手中的锄头扛在肩膀上走向了纳雷扎诺。
而此时的,突然间情绪缺失的纳雷扎诺有些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刚才那满腔愤怒消失后,留给他的只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瑞卡德伸手拿走了纳雷扎诺的手枪,而后一只手把他从马背上骑了下来,摆在自己面前:“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们之间最后发生了什么?”
纳雷扎诺茫然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结果发现他确实不记得这些事...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脑子有问题。”瑞卡德和善的笑笑:“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纳雷扎诺本能的感到了恐惧,那种恐惧是如此剧烈,以至于他好像被子弹击中了一样,突然间倒在地上,整个人癫痫般的抽搐了起来。
“现在才想起来装可怜,已经晚了,混蛋。”瑞卡德好像真正的农民一样举起锄头,然后向下一刨,动作老练而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噗嗤!
纳雷扎诺的脑袋被锄头砸的粉碎,溅射出来的脑浆让那匹仿生马不满的打了个响鼻,朝旁边挪了挪地方。
“好马,吁!”瑞卡德安抚了一下这匹仿生马,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几个月的小木屋以及即将成熟的农田,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而后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就这么朝着零号避难所的方向风驰而去!
他想开了,连纳雷扎诺那种人都活得好好的,只能证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变化,与其被动等待不如自己主动一点,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多杀他几次。
...
301号避难所——
“监督者,我们很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工作,如果不是您的出现,我们恐怕依然是赫纳委员会手中的债务奴隶。”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丁越面前,手中还捧着一束鲜花递给了丁越:“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礼物对您的敬意。”
在这个时代这一束鲜花绝对称得上弥足珍贵,据丁越所知,距离301号避难所最近的鲜花产地应该是玫瑰山谷,一个只有三百人规模的私人避难所,那里保存了世界上最后一批纯种玫瑰的种子,并在最近这段时间以相当昂贵的价格向外出售‘处理过的’鲜花。
这些经过处理的鲜花会变得相当有韧性,能在无水环境中保持最少三十天的绽放期,只不过它们无法通过扦插的方式进行再种植。
女孩手中的玫瑰花足有三四十朵,他们也许付出了足够三四十个人食用一个月的食物,才能换来这些花,但女孩真挚的语气还是让丁越接受了这一束鲜花...作为他被驱逐前的礼物。
“但我们不想再介入这场战争了,监督者先生,请允许我最后一次怎么称呼您。”女孩用自己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丁越,努力想表现的天真又富有魅力:“很抱歉,但这一次我们要对您,和战建委说不了。”
丁越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心情,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像这些人以为的那样心怀愤怒。
他本就是个小市民出身,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意外让他最终走向了这条路,丁越也许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先选择。
避难所里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却足够安稳,这些人,或者应该说是这些幸存者他们所奢求的并不多,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不想打仗而已。
这没什么不对,说实话,在丁越心中这场战争本来也和这些普通人毫无关系,他们不过是这场战争的背景而已。
“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也没打算代表301避难所向证监委承诺什么。”丁越安抚了一下双腿有些颤抖的女孩,然后说道:“既然你们觉得这不是你们的战争,那就祝你们以后的日子风调雨顺吧,在我离开避难所二十四小时之后,系统会进行进行监督者选举,这次别像上次一样,再犯那么大的错误了,别忘了赫纳是你们自己选上去的。”
女孩听见丁越的话,羞愧的向他深深鞠躬。
她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的,避难所里最符合丁越审美的姑娘,是个霓虹裔,那些躲在她背后的男人们希望这张面容能让这场沟通显得没有那么有火药味。
毕竟丁越实打实的驱逐了赫纳委员会,单从硬实力上而言,如果丁越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那么301号避难所里的所有幸存者就只能用恒河人的方式来反对他了...
如果事情真走到了那一步,恐怕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但总算一切顺利,丁越走得很潇洒,连头也没回过,仿佛301号变成9,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吴千映博士给丁越的任务是限制玩家的活动,在这方面他做得很好,301号避难所附近几乎没有玩家团体出没,所以他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不大。
这些侥幸活过了天启日和大风暴的幸存者们,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丁越无意非要把他们拉上战车。
天启日之前,联军组织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对抗玩家的战争最终的结果大家都看见了,毫无意义。
所以丁越在离开前才将发生在301号避难所的主权变化发送给了零号避难所,而他从吴千映博士那里得到的回应也很简单,吴千映博士要求他前往方舟组织的避难所,并在那里等待回归零号避难所。
...
零号避难所。
“看看我们的老朋友,如果不加以限制,也许再过三到六个月,我们就能见到成熟期的暴食了。”吴千映看着培养槽中不断扩大覆盖面积的暴食菌毯,对其他七原罪们介绍着他们的同僚。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我们所见到的暴食,还都只是幼年期的孩子?”沃尔夫冈有皱着眉头,用挑剔的眼神看着菌毯上稀奇古怪,好像微缩版本人类肢体一样的触手反问道。
每次看见暴食,都让沃尔夫刚这样的人感觉一阵阵的生理不适。
暴食也是七原罪,只不过它略微走的更远了一点,这让沃尔夫冈这样的老年人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来又在何方?他在前代贪婪的记忆中所看见的东西,可没让自己感觉到多少欣慰。
“你打算把它武器化扔到母世界去?”米科尔森凑近了一点,将培养槽旁边的蛋白质块扔进了培养槽中,看着菌毯迅速蠕动着将那些蛋白质块包围,吞没。
“阿兹特克人反抗西班牙人的时候,曾经试图用最华丽的羽毛来彰显自己战士的勇武,虽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那已经是当时阿斯特克人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吴千映头也不回的说道:“而你们这些七原罪显然就是这个世界最耀眼的羽毛,我不拿你们做武器,还能用谁呢?”
“听起来可不算是好比喻,但我能接受。”沃尔夫冈嘟囔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吉,突然笑了起来:“你八成是那根孔雀羽毛。”
唐吉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段时间他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平静到让沃尔夫冈和米科尔森都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唐吉,不高兴给人的感觉,好像没那么不高兴了...
相比于吴千映全身心的投入到武器化暴食的工作上,唐吉更多思考的则是,该如何自己自己前往母世界之前,先把这个世界其他属于暴食的部分清理干净。
吴千映曾经开发过针对暴食的纳米病毒,现在也许也可以,但显然目前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反击计划上了。
而且现阶段携带暴食基因的阿米尔原虫遍布整个恒河地区,甚至它还作为一种出口商品,被恒河人贩卖掉了其他地区,毕竟阿米尔原虫能有效清除土地中残余的辐射,甚至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加速土壤固化这个过程。
它简直称得上是一种超级益虫,除了外观有些吓人之外,连唐吉都挑不出它有什么问题...
就算那些阿米尔原虫在暗中收集资源喂养暴食本体,人类目前恐怕也没法和这种虫子做出割舍,即使在天启日之前联军也从未完全掌握过恒河地区,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唐吉觉得这件事最终恐怕还是要落在唐安然身上...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配合那臭小子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