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根本不知道,攻城的义军在付出不小的伤亡后,好不容易才攀上城头和官军厮杀的义军是白杆军和川军营的士兵有意放水。
他更不知道攀爬上城头的义军士兵根本没有近战搏杀的机会,川军营的士兵守株待兔,等到义军士兵辛辛苦苦地攀爬上城头,迎接他们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不想死就弃械投降当俘虏,拼死顽抗的就吃花生米,尸体很快被协助守城的百姓搬抬下城,集中堆放在临时存放尸体的地方。
近战肉搏厮杀,根本不存在,城下的义军士兵看不到城头上的情况,自然也不会禀报张献忠。
如果单论近战肉搏,白杆兵和川军营的士兵是0伤亡,连负伤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战损是城下抛射上来的箭矢造成的,不过有盾牌掩护,伤亡不大。
城头一侧,秦良玉和顾君明举着单筒望远镜在观察战场,透过镜片,他们清楚地看到义军脸上露出的各种表情,更别说长相什么的。
一群亲卫簇拥在他们身边,举着大盾遮挡或拍飞不时洒落下来的箭矢。
“青壮很少,基本是老弱病残,义军的老套路。”顾君淡然道,之前刘文秀玩过一回,现在是张献忠故计重施。
先用炮灰消耗守城士兵的体力、精力、士气啥的,瞅准机会再派出养精蓄锐的精锐,一鼓作气攻破城池,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呐。
“望远镜真是好东西啊。”秦良玉赞道,有这个宝贝在手,可以清楚地看清整个战场的情况,张献忠想玩什么花招都尽收眼底,这让她信心大增。
此战,张献忠必败!
“义军的弓箭手很讨厌,命令炮兵轰掉他们。”一支流矢射来,秦良玉伸手一拨,拍飞流矢,皱眉说道。
“是。”一名传令官敬礼,转身跑步离去。
蹲伏在墙垛后面的几名炮兵观测兵早说测量好义军弓箭手的方位坐标,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三十六门火炮几轮急促射的话,天知道还有几个存活下来?
可惜,秦将军不让炮兵开炮啊,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当传令官跑来下达命令后,几个炮兵观测兵高兴得从墙垛后面站起身,差点被流矢射中。
接到观测兵报来的方位坐标后,炮手以最快的速度调校炮口,发射一发炮弹试射,经观测兵再次校正方位后,三十六门大炮几乎同时咆哮起来,阵地上扬起一片硝烟。
一发发的开花弹准确地落到站在城下,正向城上射箭的义军弓箭手群中,炸出一团团的火光和滚滚浓烟,残肢断臂四处飞抛,凄厉的惨呼声都被剧烈的爆炸声完全掩盖住。
五轮急促后,等到硝烟散尽,秦良玉透过单筒望远观察义军的弓箭手阵地,草地上到处是一个个焦黑的凹坑,整片草地好像被翻犁过一般,满地都是残破不全的尸体。
她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皇上训练的新军真的是太厉害了,素以悍勇顽强着称的白杆军在皇上的新军面前,只有被屠杀的份。
也许,正如蓝芳所说的,随着热武的盛行,传统的冷兵器会被淘汰,她也想组建一支以火枪火炮为主的私军,但会不会因此而引起皇上的忌惮?
她心里清楚,皇上对她很信任,给予了诸多的关照,并委以重任,但也仅限她一个人而已,等她百年之后,秦家的将来会怎样?
秦良玉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有点纷乱沉重,身为秦家的家主,她必须为家族的兴衰,甚至是生死存亡好好思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