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吧,他好好一男人,怎么说阉就阉了呢?果然是假的!”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他一个欺君之罪逃不掉了!”
“这要是传出去,宫中那些娘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天呢!这祸害,果然是个闯祸精!”
“他是真敢,也真够狠的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竟然敢给自己安个天阉的名头!”
“……”
“……”
姜瑄听到洛天河那一连串的惊叫声,还未来得及回神,就听到了营帐外霍鸣剑着急的让人散去的声音……
姜瑄彼时,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
当她转头看向躺在病榻上的容盛,目光从他插满针的小腹逐渐下移,落在了他撑起了帐篷的亵衣上……
轰!
姜瑄只觉的天空一声巨响,直接炸的她头脑发蒙,两眼发晕!
容盛他……
不……
不是天阉!
师父扎在容盛小腹处的那几根银针是什么作用,作为医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不过是刺激男子某些功能的寻常针法而已,宫中太医主要伺候的就是两种人,除了皇帝就是皇帝的女人,这皇帝的女人多了,属于男人的问题自然也就多了,所以……
宫中太医会这种针法,太司空见惯了!
让人见不惯的是……
好好的一个天阉,他……
他竟然不阉!
而且这个不阉的真男人,还是她威逼利诱来的未婚夫!
如今死乞白赖要给她当赘婿的人!
这一刻……
姜瑄终于明白,容盛为什么咬死了要入赘她家了!
他一个天阉,就算是胤帝的儿子,就算是腿能治好,其实也是和皇位无缘的,按照常理,胤帝就算只有他一个儿子,为了大胤国祚延续,也不会认死了要他继位,可是……
他竟然不是天阉!
他不是天阉,她和师父若是治好了他的腿,那他……
就等于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不!
不止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还有过人的修为和谋略,还有倾城如画的容颜……
这样的一个身上流着皇族血统的人,就算不是胤帝唯一的儿子,也会是胤帝的最佳选择,所以……
姜瑄至今仍然记得,她当时的心情是何等复杂……
被欺骗和隐瞒的茫然!
被利用的愤怒!
还有……
知道他是常人的怯怯欢喜……
“弟妹啊,我们对不起你啊!”
“容盛这小子虽然不是阉人,能让你不一辈子独守空闺了,可是你可能也没有一辈子了……”
“欺君之罪,他自己作死不算,还要拖上你一起,要不……”
“他这腿,咱们也别治了?就让他这么死了算了?”
“……”
“……”
姜瑄所有的心情,都被洛天河的鬼哭狼嚎打断。
是啊!
东厂都督可以御前行走,容盛跟在胤帝身边,日常进出宫廷,一旦他不是天阉的消息传出去,那宫中那些娘娘的名声,就全完了!
洛天河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
“洛天河……”
姜瑄幽幽拿起一块纱布盖在容盛身上,遮住了某些不该看的位置,然后一边帮容盛取掉他小腹上插着的银针,一边缓缓唤了洛天河一声。
“嗯?”
洛天河闻言,呐呐的应。
“有没有一种可能,陛下知道?”
姜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道。
“不可能!”
洛天河瞪眼,“陛下怎么可能知道?陛下要是知道,他会放任这个随时可能给他带绿帽子的男人出入宫廷?”
姜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不只是绿帽子的问题了,那可是家乱了!
深吸一口气,姜瑄想到自己前世和师父相依为命的那许多年,忍不住的提醒他道,“洛天河,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容盛不是真的天阉,那他为什么执意要让你娶妻生子,延续容家血脉?”
洛天河闻言,眉头微皱,歪头问,“为什么?”
姜瑄:“……”
她都已经提醒的这么明显了,她师父还不明白,她还能说什么?
事关容盛的出身,这到底是容盛和洛天河这兄弟两人之间的事情,即便是姜瑄如今也自以为她和容盛的关系算得上亲密,可是……
她也不想越俎代庖!
“你等容盛醒来,自己问他吧!”
长长的叹了口气,姜瑄如是道,然后,就叫着洛天河快些干正事儿!
思绪猛地从手术那夜拉回,姜瑄看着四周对她满是同情悲悯的一众“兄弟”,对上同样看向自己的容盛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脸颊突然有些燥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别开了头,不敢看他……
不知道容盛知不知道,他不是天阉的事情已经曝光了……
这几日姜瑄除却去给容盛查看伤口恢复情况,一直下意识的规避和他单独相处,毕竟……
他们如今还是未婚的夫妻!
他是天阉还好,她无需顾忌什么男女大防!
可是……
他不是天阉,是正常男人了,这就让姜瑄那该死的世家贵女的矜持复苏了!
天可怜见……
前世今生,她都没和男人如此亲近过!
想到认定容盛是天阉,和容盛做出的那些没羞没臊的亲昵举动,姜瑄整个人顿时热的仿佛要烧起来,然后……
“我还有事儿,我先去准备一下接驾的事宜!”
姜瑄找了个理由,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何禄等人见此,直觉的她是听到了他们提及容盛是天阉之事,心底伤怀了,忍不住的对姜瑄更加同情了……
而一旁的容盛,看着姜瑄离开的背影,眉头忍不住的微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女人最近在故意躲着他?
尤其是这两日他的伤口拆线愈合,可以下地缓缓行走之后,她甚至连来给他把脉都不来了,全都交给了洛天河……
从王庭回来就被自家舅舅一碗麻沸散撂倒,及至此时连一句贴心话都还未来得及和姜瑄说,容盛觉得,姜瑄可能是生气了?
气他在云中城的不告而别?
可是想想,容盛又觉得不可能!
这女人并非那般小肚鸡肠的人,事关战事有很多事情不能明说,他之所以那么做,也是想让一切进行的更加顺利而已,以她的心胸理应不会怪他才对,这么想着,容盛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洛天河……
洛天河那家伙这几天总是一副欲言又止仿佛便秘的模样,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等应付完了眼前这个讨厌的老家伙,他就去找洛天河问问清楚……
这么想着,容盛再次转头看向胤帝,神情不咸不淡,“君无戏言,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入赘姜家之事,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不管这人对他母亲的情深是真是假,他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这事儿,都千真万确!
他看似昏庸,实则也有些小聪明,知道皇帝的孩子想要平安长大不容易,所以即便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存在,也并未将他接回京都,而是将他小心翼翼的养在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