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那阴森可怖的声音吓得庄梦蝶尖叫着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暹罗猫再次变得狂躁不安,它举起小爪子咆哮着,对准门缝使劲抓挠,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庄梦蝶和暹罗猫的异常举动吓得叶天和梁军大吃一惊。
“庄作家,你怎么了?”
庄梦蝶惊恐万状地指着门缝大吼道,“眼睛!门缝里有一只眼睛!”
梁军趴在电梯门缝上往里一看,皱眉道,“什么眼睛啊,根本什么都没有啊。庄作家,你不是看错了吧?”
“不要过去,千万不要碰那个电梯啊。”
已经被惊出一头冷汗的庄梦蝶拼命摆手。
梁军不以为然地道,“你也太夸张了吧。依我看,你就是对这部电梯有心理障碍,我现在干脆把电梯门打开,让你看得清清楚楚,电梯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叶天见状,急忙上前阻挠,“不要啊,不要开那个电梯。”
可是已经晚了,梁军的手已经碰到了开门键。
嘭——吱嘎——吱嘎——
变了形的电梯门艰难地打开了。
庄梦蝶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叶天和梁军伸头一看,电梯内空无一物。
梁军得意地大笑,“看,什么都没有,庄作家,你自己好好看看。”
庄梦蝶从指缝里偷偷望去,果然看见电梯里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个老太太呢?不见了吗?
她打开双手,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去,电梯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的呀,我刚才明明从门缝里看见那个老太太了,她就坐在轮椅上,还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呢。”
梁军道,“都说你眼花了,你们这些女人,最喜欢自己吓自己了。”
庄梦蝶彻底放下心来,心想,自己刚才也许真的看错了吧。
正在这时,她忽然再次听见奇怪的声音传来。
噗塌噗塌,她没听错,就是这种声音。
她僵硬着身体缓缓转过身去,再次凝视那部电梯,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跟之前不同了。
噗塌噗塌,那怪声还在继续。
庄梦蝶感到惊恐到了极点,捂着耳朵大叫,“它在哪里?”
叶天看出庄梦蝶的异样,他急忙跑过去,抱住她,使劲摇晃,试图使她清醒。
“梦蝶,你究竟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庄梦蝶跳着脚大喊,“那东西,它一直在响啊,难道你们全都听不见吗?听啊,噗塌噗塌,它一直在响啊,那是滴血的声音,是血从老太太身上滑落到地板上的声音,你们全都听不见吗?”
叶天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啊。”
庄梦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吓得浑身发抖,“不要,我不要再听着那可怕的声音,可是它就是噗塌噗塌的,一直响个不停啊。”
她一边说一边瞪大双眼盯着大敞着门的电梯。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电梯,“应该就在那个电梯里。”
梁军苦笑道,“可是电梯里真的啥都没有啊。”
庄梦蝶屏住呼吸,紧盯着空空如也的电梯,使劲摇头。
“不!你说的不对。它马上就要出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嘭地一声,那是电梯的顶棚被打开的声音吗?
庄梦蝶感到自己的心被收紧了,她举起双手,捂着张大的嘴巴,不住地颤抖。
暹罗猫嗖地一下子窜进电梯,呲着浑身的毛,扬起小脑袋,直起身子,把前爪搭在电梯内壁上,对着电梯顶棚狂叫不止。
“喵喵,你给我回来!”
庄梦蝶扑过去,想要把猫抱回来,被叶天拦住了,“梦蝶,我去把它抱回来。”
叶天走进电梯里,抓住拼命挣扎的暹罗猫,硬是把它抱了回来。
叶天把暹罗猫交给庄梦蝶,庄梦蝶搂紧暹罗猫,发现它肉呼呼的小身体也颤抖不已。
庄梦蝶忽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那个上面打开了吗?”
叶天大惊,“什么上面打开?梦蝶,你又在说什么?”
庄梦蝶一字一顿地道,“我的意思是,电梯顶棚打开了吗?”
叶天摇头,“没有,电梯好好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庄梦蝶狐疑地看着叶天,“不可能啊。”
梁军笑道,“庄作家,你不信叶天,我给你看看去。”
梁军说完,大刺刺地走进电梯,举起右手,腾起身子向上一跳,够着了顶棚。
“怎么样?顶棚好好的,我刚刚亲手摸到它了。不信的话,你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庄梦蝶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她当然不敢走进电梯,只是把脑袋伸进去,歪着脑袋看着电梯顶部。的确是好的,她不觉露出会心的笑容。
正在这时,头顶一阵冷风吹来。
很明显,风是从电梯顶部吹来的。
妈呀,这电梯里哪来的风呢?
她揉揉眼睛,伸头仔细一看,不禁傻眼了。
电梯的顶部是空的,根本没有顶棚。
噗塌噗塌,那怪声音再度响起。
一滴滴的红色鲜血跌落到地板上,摔得血花四溅。
她完全被吓傻了,惊得不能动弹,只能傻傻看着一滴滴的鲜血在地板上越积越多,从一小滩血变成一大滩血。
这时,电梯上方传来打雷般轰隆隆的巨响。
紧接着,就听见哗啦一声,一大股红色鲜血如同瀑布般的从电梯顶部倾泻下来,溅得庄梦蝶满头满身全是鲜血,搞得她像个血人一般,溅得她怀里的猫也变成了一只血猫。
“全是血!到处全是血啊!我成了血人!喵喵成了一只血猫!救命啊!”
地板上的血慢慢地凝聚到一起,先是变成一双黑色浅口布鞋,再是变成一件白色病号服,然后是一个吱吱嘎嘎晃悠着的轮椅。
起初,黑布鞋就放在轮椅前,白色病号服搭在椅子背上,轮椅一摇晃,病号服也跟着摇晃。
然后,几乎是眨眼间,黑布鞋、轮椅和白色病号服这三样东西就有了主人。
一个老太太穿着白色病号服和黑布鞋坐在轮椅上,神态悠然。
再然后,一把铮亮的手术刀一下子捅进老太太的颈动脉,鲜血噗地一下喷了出来。
庄梦蝶再也承受不住,尖叫一声,抱着暹罗猫朝昏暗的走廊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