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钺苦笑,“妈呀,在这种时候,混小子把仔仔叫过去,不是要交代临终遗言吧?”
小刘叹气,“在这种时候,自然是临终遗言了,还能是别的吗?”
魔钺笑道,“嗯,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像混小子这种满脑子浆糊的家伙在临终之前会说些啥。”
小刘笑道,“我也很好奇啊。”
路飞笑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好奇,那就耐心地听我继续说下去吧。就在仔仔吓得心惊胆战,不敢靠近的时候,混小子再次朝他招手,喂,你过来啊,还愣在那里干嘛?我有话问你,而且我马上就要死了,你这混蛋,难道看不出吗?可是我不想死啊。混小子毕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对于死,还是很害怕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强烈地预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死亡的恐惧彻底地攫住了,他感到崩溃,无奈之际,嚎啕大哭,我不想死,不想死啊。看见昔日好兄弟搞成这副惨样,还哭得跟泪人一样,仔仔心中着实不忍,低声劝道,好了,你不会死的,放心,只要我把救护车叫来,救护车再把你送到医院去,医生经过一番抢救,你很快就会安然无恙的。混小子哭道,你瞎说呢。我压根就不可能活下去,你的眼睛难道是出气的吗?你看不出我流了好多血吗?没有人可以流这么多血,还活着的。事到如今,仔仔也只有继续安慰他,你放心,只要到了医院,医院那种地方是有血库的,血库里有大量的血。只要医生给你输血,你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到那时候,你就会跟之前一样,活蹦乱跳的,到那时候,咱俩再一起玩啊。混小子苦笑,我说仔仔,你真能撒谎啊,我明明要死了,你居然说我还有希望?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我流了太多的血,而且我的血型很罕见,即使我想输血,血库里也未必会有我这样的血型。仔仔继续安慰他,放心,医院的血库里什么血型都有,就算你的血型再罕见,也能找到合适的血液,你就不要担心了吧。混小子叹气,够了,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傻瓜,从来就只知道对别人好,完全不存一点害人的心思。仔仔苦笑,嗯,我本来就这么一个忠厚没用的好人。看来你没有看错我。话音刚落,混小子忽然用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咳个没完。仔仔彻底慌了,赶紧给他抚胸口,兄弟,不要着急,我帮你顺一顺。混小子伸手抓住仔仔的胳膊,这一抓,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疼得仔仔惨叫一声,急忙想把胳膊抽回来,可是怎么也抽不出来,因为混小子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放,仔仔惊道,你?干嘛抓住我的手不放?你到底怎么了?混小子冷笑,我说了,我有话问你。仔仔再次使劲,还是抽不出胳膊来,只得苦笑道,你有话就说嘛,干嘛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不放呢?仔仔表面上还在笑,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打鼓,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发抖,因为此时的混小子,脸上身上手上,全都是血,看上去格外骇人。尤其他头顶的窟窿,还是在不时地噗叽一下,往外冒血。任何人在近距离看见这样一个人,多少都有点心里发毛,更何况,现在这个满身是血的人还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仔仔心里的震惊和绝望,可想而知。混小子怒视着仔仔,咬牙切齿地道,仔仔,我马上就要死了。那件事,你可以跟我说真话了吧?仔仔大吃一惊,什么事?你究竟在说什么?混小子冷笑,怎么?还要装傻吗?你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仔仔苦笑,我对你所说的话,简直感觉莫名其妙。混小子冷笑,够了,不要再装傻了,我已经受够你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拜托你跟我说真话,那枝花究竟是不是你送的?仔仔先是怔住,继而哈哈大笑,直到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兄弟,你真是太搞笑了,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在想这个无聊的问题吗?混小子怒道,嗯?你居然认为这是个无聊的问题吗?仔仔苦笑,难道不是吗?混小子冷笑,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不认为这是个无聊的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我必须要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搞清楚。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搞清那枝花究竟是谁送给她的。仔仔哭笑不得,那你恐怕只能带着遗憾离去了,因为这个问题我根本就无法回答你。恕我直言,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如考虑一些更重要的事,比方说,有什么事要交代父母的,而不是用你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力气去琢磨去那枝花究竟是谁送的。混小子使劲摇头,不!我的父母还年轻,他们身体健康,思想乐观,如果没了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他们完全可以再生一个,所以父母那边,我可以暂时不用去考虑了。现在,我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是谁把那枝花送给她的?仔仔摇头,不知道,这个问题,你最好不要问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混小子怒道,混蛋,你不是人啊,你明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还是不肯说出真相吗?仔仔看见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自己,从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恨不能把自己撕成碎片的眼神,不觉想死的心都有,扯开喉咙,喊道,真相!真相?我实话告诉你,真相就是花不是我送的,至于那枝花究竟是谁给她买的,我也说不清。也许那个教——哦,咳咳——仔仔原本想说是教导主任送的,可是他刚把教字说出口,立刻看见混小子的目光中有愤怒的火焰闪过,吓得赶紧改口,用一连串的咳嗽掩饰过去,苦笑道,那个,我也不知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