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苦笑,“这个女人,真是古怪啊。动不动就说那句话。”
魔钺皱眉,“我说路飞,那女人明明说了好多句话的,你说的究竟是哪一句呢?”
路飞笑道,“她说了好多句,可是有一句话,她可是重复了好几遍。你可能没注意听,就是那句,你知道当时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
魔钺皱眉,“嗯,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句话,似乎她当时是说了两三遍。可是小五很害怕,一直阻止她说出来。”
路飞笑道,“小五害怕,那是因为,小五担心,那个女人会把自己的死因说出来。而小五本人是不希望勾起那女人的伤心回忆,所以他极力劝阻那个女人,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
魔钺皱眉,“这个小五,也真是有点意思。他不希望那女人说出来,那女人就不会说了吗?这种想法简直是太幼稚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说就说,岂是他能控制的吗?”
村长苦笑,“好了,不要再扯了,还是继续听我说下去吧。那女人凄然一笑,不!那你一定要知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当时的我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小五见她神色黯然,知道她一定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赶紧劝道,玉凤,对不起,请允许我叫你的名字。我现在劝你,是不希望你想起不开心的往事,之前发生过的事,都已经成为过去了,所以没必要再想了,都过去了。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彻底忘记好了。那女人哽咽道,可是一个女人经历过那种痛苦的过程,又怎么可能彻底忘记呢?小五叹气,可是,人总要往前看,那些发生过的事,咱们谁都左右不了,不如忘记,还能过得开心一点。那女人苦笑,劝人的话,我也会说,而且之前,我也劝过人,但是现在,事情在我身上,你说,叫我怎么放得下?而且,你那些劝人的话,都是对活人说的,比方说什么往前看,我已经死了,我都死了几十年了,对于我这样死人来说,还有什么前啊后啊的?说到这里,她居然仰着脖子哈哈大笑,唉,什么前后的,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尘埃了。现在,我短暂人生中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唯独那件事,清晰得就像是几秒钟以前刚刚发生的。小五苦笑,我说玉凤姑娘,凡事还是看开的好,一直记在心里,只能让自己难过郁闷,你这又是何必呢?来吧,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从此之后,做一个开心快乐的人吧。那女人苦笑,我刚才跟你说了,你那些劝人的话,都是对活人说的,对于我这个死人,压根是不管用的。我都已经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只不过,对于那件事,我还是一直耿耿于怀,你知道吗?那种痛苦,那种折磨,你能想象得到吗?那女人说到这里,忽然提高嗓门,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这可把小五给吓毛了,本来好好地说着话,咋忽然又翻脸了呢?可是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气氛确实有点僵,于是小五咳咳两声,低声道,玉凤姑娘,你还是听我一句劝,把那件事忘记算了。那女人使劲摇头,不!不可能。疼,我只记得很疼,整个身体像是裂开般的疼。然后,有很多很多的血,全都是我的血,地板上流得到处都是,屋里一大股子血腥气。很多人影在我眼前晃动,全都是男人,他们看见我躺在地板上,全都在笑,那是多么猥琐可怕的笑声啊。面对我的尸体,他们居然也能笑得出来,你说他们是人吗?嗯?你说呀?那些对着我的尸体,还能呵呵乐出声的家伙,他们究竟是不是禽兽呢?快,你告诉我啊。
那女人说到这里,忽然伸手抓住小五的衣襟,把他整个人给拎了起来。她的手很冷,是那种冰到骨头里的冷,她的力气很大,小五明显地感觉到,那只抓住自己的衣襟的手,强劲有力。他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几次伸手,打算把那只紧紧勒住自己脖子的手掰开,可是那只手就如同一个被焊在他脖子上的钢爪一般,怎么扯都扯不掉。小五扯了半天,都扯不开,被勒得直翻白眼,只得喘着粗气道,玉凤姑娘,是那些人对不起你,你何苦现在难为我呢?我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话说像我这样的老实人,走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为难我简直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相信你该清楚的,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搞成这样,你就找谁算账去呗。那女人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我都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那些把我害死的人也早就是死光了,你说让我找谁报仇去呀?小五皱眉,我说玉凤姑娘,你找不到人报仇,也不能拿我开刀吧?那女人依旧不肯撒手,瞪着眼睛,扯开喉咙,吼道,可是,很疼啊,真的很疼,你明白吗?就是那种身体裂开的疼感,我相信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此时,小五被勒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她这么说,很想骂她一句神经病,可是他不敢,他哪里敢骂她呢?他感觉那只勒住他脖子的手强劲有力,相信要是惹毛了她,她说不定会在一气之下把自己给掐死。其实他还想说,你所感受到的疼,是临死前的痛感,我又没死,我怎么会体验到你的感受呢?当然,这种话,他就更不敢说出口了。在这种状况下,聪明人都知道如何自保,尽量少说一些使对方情绪过激的话。于是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乞求她,我说姑娘,你还是放了我吧,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又何苦为难我呢?那女人就好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依旧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真的很疼,你明白吗?是那种身体完全裂开的疼,像你这样的蠢货是完全体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