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的身体明显没反应的过来，哭声被硬生生压回去后，竟是让她打了一个哭嗝，鼻子还吹出了一个小小的鼻涕泡，骤然炸开。
刚才还不狼狈的她，霎时间变得狼狈无比，一下让她从哭泣变成了满脸羞红。
刘光天被这一系列变化给弄懵了，直到秦京如低下头，才如梦初醒一般，把盘子和酒往洗衣台上一放，跑去了何雨水门口。
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多找几个人出来看月亮了。
就是希望师父他们没有喝太多，能被他拉来几个人一起看月亮。
“是光天啊，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何雨水也是刚吃完饭没多久，还在家里整理明天要忙的工作。
看刘光天一脸慌张的跑过来，不免有些疑惑。
“雨水姐，是这样的，哎呀，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刚才我不小心把秦京如给惹哭了，你这边忙不忙，能不能麻烦你一起出来看看月亮，再借我几副碗筷。”
刘光天还真不知道怎么捋这个事情，只能简单解释一下，然后说出了请求。
“我也快忙完了，先把碗筷给你，一会儿就出来。”
何雨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间的秦京如，笑着答应了下来。
从碗柜里拿出四副碗筷，又拿了四个杯子递给了递给刘光天。
刘光天连声道谢，拿了碗筷放到洗衣服的台子上放好，对秦京如说道：
“我去前院一趟，你先吃着喝着。”
也不等秦京如回答，便一溜烟的跑过了穿堂，到了前院。
“这是什么意思嘛，跑这么快，我有那么凶嘛。”
秦京如这时候已经平复了情绪，看到刘光天这落荒而逃的模样，娇嗔的跺了跺脚。
不过心里却是觉得，刘光天这个人挺不错的，也不是看着那副凶巴巴的样子。
就在她抬头想东想西的时候，何雨水已经收拾好，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着这个梳着两条麻花辫，一脸单纯的姑娘，何雨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京如，我是何雨水。”
“是雨水姐啊，我听说你在街道办工作，可厉害了。”
秦京如看到何雨水，眼神不自觉的发虚。
表姐在家里没少说何雨水的坏话，何雨水在街道办工作也是表姐在编排她的时候说出来的，但她总觉得表姐说的有问题。
院里每次见到她能对她笑一笑的没几个，何雨水就是其中之一，她觉得能对她和善微笑的人，一定不会像表姐说的那么差。
“就是调解一下街道上的邻里关系，其实工作和院子里的大爷也差不多，没什么厉害的。
你是刚哭过吧，眼睛都红了，要不要先去我家洗把脸？”
何雨水柔声问道，比工作的时候还要温柔几分，生怕说话重了吓到这个刚哭过的姑娘。
在街道办工作久了，面对姑娘的时候，她总会多出几分温柔。
“没事的，我在这里洗洗就好了。”
秦京如连忙摆手，随后去边上蹲下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抹了把脸。
面对何雨水的友善，她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这样的态度不该放在自己身上。
“刚才光天没和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没欺负你吧？”
虽然看她不想有事的样子，但何雨水出于关心还是问了一下。
这种事情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免得小姑娘因为胆子小受了欺负也不敢说。
“没有没有，就是刚才我站在墙角看月亮，他正好走出来，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秦京如连连摆手，这事儿真要说起来也不是刘光天的错，可不能让大家误会了。
“没事儿就好，以后你可以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大家人都挺好的。”
何雨水拿出手帕帮她擦了一下脸上没擦干净的水珠，看她紧张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院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秦淮茹了，而秦京如又是她的妹妹，有些话是没办法说的。
“雨水姐，好久没见了，最近这么忙啊？”
就在两人气氛陷入沉默的时候，张建设和刘光天一起从穿堂里走了出来。
张建设也是看大哥可能还有话要和许大茂说，听到刘光天的事儿，就主动站了出来。
两男两女在院里看月亮，大家还都是邻居，被看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最近街道办在调整，准备提高开展进行思想教育的次数，就忙了一点，其实也没太多的事情吗，你最近怎么样？”
何雨水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忙倒是不忙，但最近写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手腕一直微微发酸。
“我就是老样子，跟着师父学东西呗。也就这两天刚改良完工艺稍微空一点，接下来怕是有得忙了。”
说话间张建国已经走到了何雨水的身边，抬头看着月亮说道：
“今天的月亮是真亮啊，好久没这么看过月亮了。”
“哈哈哈，这瓶酒原来是我们一起喝了吧，也不能光吃菜不是。”
刘光天看了一眼月亮，倒是没什么感觉，说完便打开酒给众人倒上了。
虽然就一盘下酒菜，但并不妨碍大家开心的喝两杯。
“哈哈哈，我今天就惦记这一口呢，光天你这酒来的太及时了。
这一杯，庆祝我们能今天聚在这里一起看月亮！”
张建设举杯，爽朗的说道。
“干杯！”x3。
虽说音量各不相同，但这一刻无疑所有人都是放松的。
在月光下喝着酒聊着天，简直不要太惬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就是秦淮茹家里时不时会传来几个孩子的哭声了。
在家里看报纸的何大清，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掀开窗帘的一角看了一眼，便笑着回去继续看报纸了。
年轻人就是有朝气，聚在一起喝喝酒都显得那么美好。
“这里我要给请京如道个歉，刚才我的态度实在有些不好，吓到你了。”
刘光天借着这个机会，终于是把道歉说出了口。
“我也不对，不该站在墙角，吓到你了。”
秦京如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氛围，只觉得日子最美好也不过是现在这样了。
她心中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刚才能站在墙角和刘光天不期而遇。
虽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她感觉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经过这一遭，这个懵懂的少女，终于踏出了融入院子的第一步。
从来没有人把她困在小小的屋子里，只是她自己把自己困住了而已。
而今天，刘光天无意间伸出了手，把她从屋里带了出来。
……
两天后。
张建国坐在车上，身边坐着李怀德，后面的车子上，则是坐着南易和许大茂。
“建国，宋领导这次让你过去，估计是想说演习的事情。
演习的效果不错，宋领导肯定想让我们帮其他二工部的厂子开展一下。”
李怀德的心情很不错，这不光是张建国第一次去宋领导那里，也是他第一次去宋领导家里。
以前汇报工作，或者几个厂长开会，从来就没有去过宋领导家里。
“可能不光是演习的事情，我们的态度在始终是个问题。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只要把轧钢厂好好发展起来，宋领导一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的。”
张建国对于这一次去宋领导那里，并没有太好的预期。
虽说李怀德当上厂长是宋领导点了头的，但说到底偏见还是存在，而且不可能消除。
这几次接触宋领导时间都不长，这让张建国并没有办法确定宋领导对于他们两人的态度
“也只能这样了，只要我把厂子做好了，不管宋领导是什么态度，都不会来针对我们。”
话是这么说，李怀德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他要的从来不是宋领导多重视，要的只是宋领导高抬贵手，是以宋领导只要不是带着偏见看他就行。
两人一路聊，很快就到了地方。
经过例行检查之后，四人便一起进了宋领导家。
刚一进去，宋领导的秘书就带着两人去了书房，许大茂和南易两人则是跟着领导夫人分别去了放映室和厨房。
“建国，怀德，来了？”
宋领导看到两人到来，把桌上的文件收好，笑着示意两人落座。
“我喊你们过来呢，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小王，倒两杯过来。”
把秘书支开之后，宋领导继续说道：
“轧钢厂演习的效果，我看到了，非常不错。
不过呢，这中间体现出来的问题，也非常的多。
轧钢厂对于保卫科的训练，我是非常清楚的，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出现了警惕性不足的现象。
这足以让我们意识到，各个厂的保卫科，需要一次这样的演习，来提高大家的警惕性。
我听说，你们已经开始和食品厂进行交流了，那边的情况具体怎么样？”
“是这样的领导，这次和食品厂的交流，是我带队过去的。
具体情况不是很乐观，保卫科的警惕性，和我们轧钢厂在没有进行演习之前，没太大的差别。
不过，进行过一些调整之后，效果还是非常突出的，开展演习之后，效果还会再次提升。”
张建国没有说太多具体的，宋领导要听的也不是具体的，只是要他一个确定而已。
刚才那一段话，他就可以确定，宋领导已经下了决定，只是需要他提出一些事例来支撑推行而已。
“这就是我担心的情况了，要不是你们这次开展演习，大部分厂子都没有意识到保卫科的警惕性正在快速降低。”
宋领导微微前倾，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
“一个厂一个厂的进行交流，难免会让敌特听到消息后狗急跳墙，我是希望你们能先带动几家大厂进行演习，再让这些厂和其他厂子进行交流。
这样同时开展，能尽量快速的让所有厂保卫科的警惕性都得到提升。”
“我们厂倒是没有问题，交流的时候只需要几个队长带队，厂里留一个保卫科科长和一个队长就行。
只是领导，我们演习开展是需要市局配合的，要是这样大规模开展的话，扮演敌特的同志肯定不够。”
李怀德才算是明白宋领导喊他们过得来干嘛，原本演习交流能给他们厂子谋不少福利，按照宋领导的方式铺开来，福利不说没有，但也是被砍了一大半，这不得和他们打声招呼么。
不过想是这么想，领导发话了他也只有配合的份，只能提出一些可能存在的问题。
“扮演可以两个厂子的保卫科互相扮演嘛，也能让厂子之间多一些交流。”
这一点宋领导早就想过，李怀德一提出来，立刻给出了解决方案。
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建国身上，他知道这提议要查漏补缺要做的好，还得看张建国的。
“领导，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点，我们让两个厂子互相开展演习，很容易出现互相放水的情况，演习会失去本身的意义，变成大家配合的一场大戏。
这一点只要做好协调，让开展演习工厂与作为反方的工厂不会出现演习角色互换的情况，就可以尽可能避免演习的事情发生。
但第二点，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我目前还没有太好的想法。
虽然我们开展的是演习，但不能保证真正的敌特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
一但大规模开展演习，我们很难保证工厂的安全，这完全违背了我们开展大规模演习的初衷。”
张建国说的这些，也是他为什么提议大规模开展演习的原因所在。
一两个厂子开展演习，能最大程度上保证工厂的安全，有突发情况市局那边因为参与其中，也能以最快的反应速度过来处理。
基于这两点，敌特如果不是对某个目标非常急切，就不会在演习开展的时候对工厂展开行动。
只是有一点他有些疑惑，这些问题宋领导不会不清楚，为什么还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你说的这两点是问题，也不是问题，敌特不敢在大规模演习的时候浑水摸鱼的。”
宋领导微微一笑，张建国说的这些，是建立在没有其他单位配合的情况下。
而他既然要开展大规模演习，自然会和其他单位联系好。
还有什么是部队协助演习，更能带来威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