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兄这般轻巧就把名讳告知于我,不怕我别有用心?”
安锦舒稳了情绪嬉笑出声,由于她刻意压了嗓子,声线粗了几分,倒也没叫盛怀安怀疑,只认为对方是年纪小还未变声。
“不过一个名讳而已,有心之人纵然费劲心思隐瞒依旧是瞒无可瞒,小公子觉得可对?”
盛怀安笑起来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君子如玉般的温润之感,他向来这般温文尔雅与之相处极为舒心。
安锦舒把杯中剩余茶水一口饮尽,擦擦嘴道出自己家世:“怀安兄说的很对,我乃是扬州人士,家父乃杨远大都护,家兄为新晋骠骑大将军,我在家中排名老三......”
她想说她的名讳,可却突然哑然,她这般穿着.......此番情景,私心不想告知对方她的真实身份。
女儿家的心思总是难猜又显着的,她的私心叫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我单名一个锦字,安锦。”
盛怀安凝眸思索:“安锦?你难不成就是都护大人自边塞认下的义子?”
安锦舒顿时脸庞上霞云毕露,因为对对方说了谎而显得格外慌张:“怀安兄所说乃是我阿弟。”
“怪哉。”盛怀安俊逸面庞略显疑惑之色,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喃喃道出心头疑问:“都护大人膝下有三子,我怎么记得排名第三的是都护府嫡三小姐?”
他狐疑看向安锦舒:“若按安公子所言,难不成外界所晓皆是错误的?都护府排名第三的并非是位小姐,而是位公子?”
“这......”
安锦舒说瞎话时忘了对方乃世家子弟,且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自然是对各个世家王子王孙的信息了如指掌。
她自己脑袋空空竟也把对方当她一般对待,这下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安锦舒急的额头冒出细细汗珠,想着要不然实话实说得了,刚吸一口气准备交代,就听外面车夫长长“吁”了一声,接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公子,医馆到了。”外面传来墨竹的声音,安锦舒闻此声如豁大赦,连忙抬起屁股往外去。
见他这般慌张盛怀安眼中透着淡淡疑惑,却并未多想捞了窗口竹帘探头与之道别:“既然医馆已到盛某就告辞了。”
安锦舒抱拳行礼:“劳烦怀安兄了。”
“既然小公子乃安家的人,那就不必劳烦我的小厮跑一趟了,待宴席之日登门拜贺之时,盛某把这惊蛰亲自给安公子送去,也省了麻烦。”
“那就劳烦怀安兄了,今日之事还望怀安兄莫要介怀。”
盛怀安轻笑:“此等小事,何须放在心上,安公子且快去瞧伤吧。”
“怀安兄慢行。”
竹帘垂落,遮住马车内如玉容貌,马车缓缓启程,很快就消失在安锦舒眼前。
红鲤满眼惊艳之色凑上前来,刚才她不在马车内,自是不知晓马车内所发生之事,只是好奇为何自家小姐突然与那公子兄弟相称了。
“小姐认识这位公子?”红鲤贼兮兮笑道。
安锦舒把视线自街头收回,盯着她调侃道:“你的心思可都摆在脸上了,小心口水流下来。”
红鲤嘿嘿一笑,像模像样的擦了把嘴角:“奴婢注意着呢,定不会给小姐丢人的。”
安锦舒无奈一笑,视线又落在长街尽头,那里人潮涌动却早已没有熟悉车影。
“我与此人算是旧识.....”安锦舒喃喃道。
“啊?”红鲤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着个大眼就惊呼出声:“奴婢怎么不知晓?”
安锦舒回头给她脑袋瓜来了一下,没好气道:“ 你忘了我身上所发生之事了,此人上辈子于我有恩,此地非说话之地,具体事宜待回府我在告知于你,你且去安排一辆马车,我们先行回府。”
她出府乃是偷偷溜出来的,连衣裳都是现去铺子买的,她得赶在被发现前回府,若被发现不知晓顾卿辰会不会有所怀疑。
四周熙攘,马车内与外界宛若两个世界,墨竹把泡好的香茶倒入琉璃茶杯中轻手轻脚放置在书案之上,看自家公子正聚精会神写着那残卷把想问的话咽于口中。
“你想问什么便问就是了,做什么欲言又止。”盛怀安轻笑出声,说话时头也未抬,仿佛后脑勺长眼睛了一般。
墨竹也不惊讶,已对自家公子这般本事习以为常,挠挠头疑惑道:“公子似乎对那小公子很有好感,奴才就是好奇,并没有其它的事。”
“初来乍到总不好与人交恶,安公子相貌仪容皆非常人,我自是要以礼相待才是。”
“安公子?”墨竹一愣,随即诧异道:“难不成那小公子就是安将军认下的义子?”
墨竹可不会忘记他们此行来扬州的目的,若是安家的人那确实不能得罪。
“说起这个.....”盛怀安放下笔转头看向墨竹:“都护府排名第三的可是安三小姐?其是否有胞弟?”
墨竹摇头,不假思索直接道:“安将军除却马上认下的义子,膝下有一儿两女,其中有曲夫人所出大少爷安锦然安公子与安锦舒安小姐,余外就是姨娘所出二小姐安念,三位皆是独子,并无胞弟胞妹。”
“那就奇怪了。”盛怀安闻言颇为不解:“是否是消息有误?”
墨竹笃定道:“此乃书名册所记,不会出错。”
说罢他也是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家公子:“公子为何这般问?”
盛怀安摇摇头,转身拿起笔轻声道:“无事,只是有一事不解罢了。”
见自家公子又醉心于书写墨竹在未出声,只是偶尔把那空掉的杯盏添满香茶。
马车缓缓驶入一条繁华街道,接着停在一处宅院门口,宅院门口并未挂牌匾,但从门口侍卫瞧来,也是知晓此人家非富即贵。
“公子,我们到了。”墨竹轻声提醒。
盛怀安轻嗯一声,接着放笔起身:“把这副字收起来吧,我瞧安公子喜欢,待过两日正好与惊蛰一起赠于对方。”
墨竹点点头,盛怀安捞帘下马,一身白衣如白皑皑雪山之颠挺立青松,额间朱红若九重天上的耀阳高雅致洁周身透着淡薄光晕。
他一下马守在门口的侍卫便单膝跪地恭敬跪拜,盛怀安笑笑:“起来吧,父亲可回来?”
侍卫抱拳朗声回道:“国公爷已于午时回府。”
“我知晓了。”盛怀安扔下此话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