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五,吃点。”
一个身形细如麻杆的男人扔给顾卿辰一块风干肉,接着蹲身下来看着他怀里的少女眼神透着不怀好意。
“这京都的千金小姐长得就是水嫩,瞧瞧这小脸。”他边说就要上手去摸。
顾卿辰眼神一冷假借喂水的动作挡开了他的手,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压着嗓子道:“四哥还是莫要乱动的好。”
见自家兄弟竟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那叫老四的男人脸色立马变得极其难看,他手悬停在半空之中,表情显得狰狞可怕,眼神凶狠,看向顾卿辰时带着猜疑与打量。
装晕的安锦舒心跳的极快,她虽然看不到可是她能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好像更冷了。
顾卿辰叫老四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说话,但就是这样安锦舒才感觉到害怕,身子不免也因恐惧僵硬起来。
感受到怀中人僵硬的身子顾卿辰拖着她后背的手摩挲了两下,看了眼少女发白的唇他冷声道:“四哥应该是不知晓安图鲁要这人的目的,可是大哥与我说过,我这样做,是为了四哥你好。”
说罢顾卿辰眼神瞟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材高壮,极为魁梧,两条刀疤从上至下贯穿整个脸颊此刻坐在火堆旁如一匹凶恶的头狼,眼睛往他们方向瞧来。
老四自是瞧到了那男人的眼神,心思一转,眼中凶光便消失殆尽,只见他不屑一笑收回了手,撕下一块肉来丢进嘴里,起身不爽骂道:“草,窝囊!老子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不跟你小子计较,也不知道老大中意你哪点,啐!”
他有些心不甘的在瞧了顾卿辰一眼,又不动声色看了眼那昏迷不醒的少女,若有所思的走了。
听见人离开的声音安锦舒悄悄扯住顾卿辰袖子:“人走了吗?”
口中被塞入肉干,虽然肉干又干又难嚼,但顾卿辰估摸着考虑到她是个伤患,把肉块撕成了极小的小条,方便她咀嚼吞咽。
“我等一下会把肉干与水装在右侧马背之上,赶路途中无人会关注你,你若饿了渴了便自行拿取,这再次启程估计难以停歇,据我所了解这行人会在安栋码头上船,那会是我们逃跑的最佳时机,你尽力叫自己舒服些,其它的交给我。”
安锦舒浑身都在疼,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顾卿辰所言尽量叫自己舒服些,若是到了那什么安栋码头她却陷入昏迷,错过最佳逃跑时机,到时水面之上她与顾卿辰都是瓮中之鳖谁也跑不了。
她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她也怕死,可是明知道二人被抓住的可能性更大她岂能叫顾卿辰前去冒险,一开始得知是他的欣喜这一刻全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惶恐与不安:“你走吧,别管我了。”
顾卿辰撕肉的手动作一顿,他低头看向她,少女闭着眼,咬着唇,本来白净的小脸之上此刻却是黑一块红一块但依旧难掩姿色,一年未见,回来后还未好生看看她,发现她眉眼似乎长开了些,小脸尖了些,发丝也长了些,一慌张就咬唇的习惯还是没变,顾卿辰泛着寒意的眸子透出柔情,伸手把她得唇一点点自唇齿下拯救出来。
“阿姐不相信我?”他声音很好听,这是安锦舒一直都知晓的,他语气之中无半点慌张,悠游自若的语调好像接下来她们所面对的不是惊险的逃亡,而是游山玩水一般。
........
安锦舒没有说话,只是又不自禁得咬上了唇,顾卿辰继续撕着肉条,这次并未阻止她。
没多久队伍启程,安锦舒被放置回老位置,只是这次安锦舒敏锐的发型身下软和了许多,顾卿辰竟给她垫了一个毛毡。
说不上来心间是怎样的滋味,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来拯救你,怎么可能不动容。
而当救你那个人是你最讨厌且不想过多纠缠的人,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也不知是庆幸居多还是不幸多一些。
哒哒哒.....
一人驾马过来,领头的刀疤大汉面无表情扫了马背上的安锦舒一眼:“把她头抬起来。”
安锦舒感觉自己脑袋被抬起,刀疤男人许是怕她被偷梁换柱例行检查罢了。
看见人没问题后那刀疤大汉嗯了一声看向顾卿辰问道:“喝进去没有?”
顾卿辰点头:“喝了。”
“嗯。”那刀疤大汉鼻中发出一道粗重之声,勒马转头大喝一句:“出发!”
披风再次笼罩安锦舒的身子,马儿开始狂奔起来,刚歇的稍稍舒坦的身子再次颠簸起来痛得安锦舒死死咬着唇不敢喊出声,直到口腔中血腥味弥漫她才松开了皓齿。
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披风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身上的披风一角,有顾卿辰在跟前,她便觉心安很多,想起顾卿辰交代的话安锦舒闭眼叫自己放松下来,她的身体得不到休息可是她得精神却可以休息,她努力叫自己放空下来,趁赶路时好生歇息歇息。
但是安锦舒高看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上午日头高挂时一行凶神恶煞之人闯进了一处山间的偏僻村子,马蹄带起浓烟滚滚,叫这山里的寂静村子霎那间鸡飞狗跳起来。
有那端着洗好的衣裳正准备回家的妇人未来的及跑,便被扯住头发扔到了高头大马跟前。
一鞭子抽到她身上,妇人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刀疤大汉翻身下马,一把把妇人自地上扯起,面目狰狞厉声喝道:“你们村子的郎中叫他滚出来!”
那妇人被扯住衣领子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瞬间刀疤大汉闻到一股子腥臊味,低头一看那妇人竟然吓尿了。
他嫌恶的一脚把人踢开,对着四周紧闭的屋门沉声吼道:“没有郎中我就杀光你们全村的人。”
顾卿辰坐于马上看着因高热已经唇色发紫彻底晕厥的少女冷目灼灼杀气暗涌,袖中利刃已然出鞘,人他要救,可他也绝不会叫这群亡命之徒屠杀村中百姓。
“嘎吱。”
一道离他们很近的屋门被拉开,一位身形岣嵝,年过古稀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出来:“我是郎中,哪位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