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之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动,但一大部分人却都围在一个地方交头接耳,热烈商讨着什么。
“公子,前方好像出事了,太堵了,不然我们换条路走?”
安锦然看了眼那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路有些好奇道:“去瞧瞧他们在看什么。”
安锦舒听见动静伸出头来:“怎么了兄长?”
“小心。”顾卿辰大喝一声飞身护住安锦舒的头。
而就在他护住她头的瞬间一个小孩子“嘭”的一声撞上了马车,若非顾卿辰用腿挡了他一下,就他奔过来的速度定要把自己撞个鼻青脸肿。
盛怀安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赶紧勒马掉头,当见到倒在地上的小孩时他脸色一变翻身下马,把人扶了起来:“怎么样?可有摔着?”
被护在某人怀中的脑袋此时也探了出来,安锦舒迷茫四顾:“发生什么事了?”
她刚才感觉顾卿辰护着她的身子猛地一动,接着便好像听见小孩子的哎哟声,她猜测是小孩子撞上了她的马车,可是马车并没有晃动所以她有些不确定。
顾卿辰抬眸仔细看了眼她,见她并未磕着碰着这才道:“一个小孩子跑的急撞上来了。”
果真如此....
安锦舒忙问:“他可有撞着磕着?”
顾卿辰看了看那正傻傻望着他的小孩俊眉一竖有意吓唬对方,那小孩子本见顾卿辰这个漂亮哥哥正瞧得入迷,突然被他一吓浑身一个激灵,眼睛左右躲闪,再不敢看他。
顾卿辰难得愉悦一笑:“没事。”
安锦舒却不信他,她刚才也听见怀安哥哥的声音了,于是她伸头问盛怀安:“怀安哥哥,那个小孩可有事?”
见安锦舒信盛怀安不信自己顾卿辰不动声色捏住其胳膊,眸光冰冷道:“阿姐,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咳咳....”安锦舒讪讪一笑:“没有,就是想着阿弟护着我也瞧不到不是,问清楚我也才能放心啊。”
\"是吗?\"顾卿辰故意拉长了声线,听语气分明是持怀疑态度的。
安锦舒的鸡皮疙瘩随着他这拉长的一句“是吗”起了满身。
“真的......”安锦舒想把胳膊抽出来躲进马车里,可一如既往地,顾卿辰的手就像一块大石头,只要他不想,任安锦舒如何抽都抽不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安锦然此时骑马走了过来。
钳住安锦舒胳膊的手应声而松,安锦舒大喜,“铛”的一下缩进了马车,帘子“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安锦然瞧着那还在晃动的竹帘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盛怀安在忙着询问小孩子的家里人,自是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当事人缩在马车中宛若没听见。
只顾卿辰无声一笑看向安锦然:“没事大哥,阿姐冷了,进马车里暖一暖。”
安锦舒:……
安锦然没有怀疑,只哈了口冷气:“确实有些冷,今日天色也不早,咱们就在这镇上找个客栈歇一晚吧,侍卫来报说前面拥堵是因为有人卖身葬父,咱们只能换一条路走了。”
“卖身葬父?”缩进马车内的安锦舒突的捞了帘子又探出头来:“我们去瞧瞧呗兄长。”
“阿姐如何瞧?”顾卿辰讥笑一声出声挖苦她。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安锦舒心头咆哮。
安锦然摇摇头拒绝了她得提议:“今日镇上赶集,天也渐暗,太危险。”
盛怀安也站起身来道:“我赞同安兄的说法,烟烟妹妹,你如今是重中之重,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见他们都不同意安锦舒只得撅嘴不乐意的哦了一声,失望的缩进了车里。
一行人换道而行,最终在镇上最有名的福来客栈落了脚,安锦然把安锦舒送进屋子后便嘱咐她不要乱走动,一会再来找她,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这是这些日子的常态安锦舒已经习惯了,只是每次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红鲤与绿萝,等回了京都她要想尽一切法子去找找绿萝的下落,就算是死了,也得把尸体找回来,不能叫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街道之上,夕阳垂暮。
人潮已随着太阳落山散了不少,可依旧还是有一部分人围在一起不曾离开。
顾卿辰走近一瞧,只见被人群围着的中央跪着一位十来岁的少女,她的身前摆着一张草席,草席之上躺着一身穿黑色衣裳的男人。
男人的脸被白布盖住,可那垂落在一旁的手却泛着青紫色,上面是一块块显而易见的尸斑。
看模样人已经死了不少时日。
少女一身麻衣,垂着头一动不动,地上用黑碳歪歪扭扭写着:卖身葬父,二两银子。
顾卿辰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这般年华大好,却为了二两银子葬送了。
转身离去时一个荷包却落在了少女跟前。
少女颤颤巍巍伸手捡过荷包,感受到荷包重量后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不停地寻觅着给她扔荷包之人。
可惜并未寻到其身影。
其中一围观之人自人群后挤了进来指着西头道:“那公子说若你能在明日卯时处理好你爹的后事便去西头福来客栈找他,这个银子乃是他家小姐给你的。”
少女握着荷包愣了一下,然后飞快站起身来,拿着荷包跑向一处棺材铺子。